寿席很丰盛奢侈,有很多孟老太太喜爱的燕京菜色。
凤尾鱼翅,干连福海参,生烤狍肉,随上荷叶卷,等等珍贵菜色。
江南的菜清淡味道偏甜,孟老太太早就吃的腻了,她把大厨房的厨子换了几波,如今终于吃到她心心念着的味道厚重的北方菜色。
外院由孟文冒三兄弟陪着的官员,有那嫉妒孟家显赫的,看着这些菜品美酒,想着等下了席,就联合同僚要弹劾孟家的奢侈。
一个自称书香门第的清流世家,一个老太太过寿,就弄得这么繁华,太奢侈了。
孟文冒特地从京里请来德艺班。
戏台搭建在空旷的穿堂远处的草地上,视野很好,不管是在花厅摆座的女客,还是在当厅和善堂里的官老爷男客都能清楚的看到戏台。
厅里燃着无烟的火盆,戏台周围搭着厚厚的帷幕,在寒风中的角儿们不至于太冷。
孟老太太喜欢吴语轻弹的苏戏,咿咿呀呀的她嫌腻歪,她喜欢热热闹闹的京剧,只要一听那铿锵的京腔,就浑身舒坦。
班主的娘子拿着戏本子来请点戏。
“老封君,您请点,这都是班里新排的戏,您是个全福老人家,儿子孝顺,又有出息,这孙子孙女一个个像仙童下凡似的。
我们德艺班能在这样的日子里,来给您老人家来演出戏,这也是我们班的福分,好沾沾您老人家一点点福气,也够我们子孙后代受用不尽的了”。
“这戏没有开场,班主娘子这边就唱上了。老太太,我看这媳妇是来骗您赏钱的”。
有族里的媳妇笑着凑趣道。
“这娘子伶俐,知道老太太我这个时候的赏钱最好骗。偏你促狭,人家嘴上原本是抹蜜的,被你一取笑,倒像是刚吃了苦瓜一样。
画眉,看赏。”
班主娘子本来被那媳妇取笑,脸上讪讪的,想着这赏钱没有了,还得让自家男人好好唱出戏,老太太听高兴了,打赏肯定不会少。
只是这开门红的赏钱没有拿到,心里总归是不舒服的。
亏得这一家看起来很是红火呢,就是比京里的大户也不差什么。
一听老太太有赏钱,这班主娘子霎时间脸上笑的像冬天里开了花,不住的谢。
“行了,你们也怪不容易的,这大冷天的,好好唱,赏钱少不了你们的”。
“是是是,哪敢不尽心”。
“最近京里有什么热闹受欢迎的戏吗?”
“这个《鸳鸯桥》在京里很受欢迎,刚排出来月余,每日都要演上几十场,有那财大气粗的老爷都是包下整场的”。
孟老太太看着戏文介绍,看了一会,就失了兴趣,眼中闪过嘲意。
“你们听听这一句,满天涯烟草断人肠。怕摧花信紧,风风雨雨,误了**。
结罗帕,烟花雁行;逢令节,齐斗新妆”。
“民间百姓最爱的莫不是那才子佳人,这个戏文真是离谱,居然写好好的小姐,男扮女装,和那书生一番偶遇邂逅。
这样的戏文也只是骗骗那无知的普通百姓,我们这样的人家规矩有多严,也不是那些戏子,剧生们都揣测的,莫别说男扮女装,就是出不出的了府都是两说呢,这还有私自见外男,被家族长辈知道,跪宗祠那是最轻的。
罚出族,青灯古佛一生都是恩典。”
孟老太太愤愤的说着,像是这出戏把所有世家的小姐都侮辱了一样。
“老太太,百姓多是无知,他们每天耕种,催后辈读书,偶尔有这样的痴念,也是可以原谅的,老太太和他们置什么气。这样的戏,我们不屑看,那些百姓和商贾们都是捧着的”。
有族里的媳妇劝说道。
“是是是,这位夫人说的在理,老太太见谅,我们这也是跟风之作啊,大家都爱这一口我们才排着的。
老太太不喜欢,我这就把这戏本上踢掉,省了老太太看着不得劲”。
这《鸳鸯桥》的故事很普通,就是穷书生得到大家小姐的青睐,最后双宿双飞的故事,不同的,加入新鲜元素的是,这位小姐是男扮女装,和书生有一番斗文斗才的戏。
才日渐生情的。在座的所有贵夫人眼里,这就是私相授受,真不明白这样的戏,怎么能上演,还有人去看。
孟老太太这一桌一起的唾弃,孟言茉旁边的姚慕芷却是听到那戏词有些痴痴的,孟言茉看了看她,心道也难怪,她们这样大的年龄的女孩子,在心底没人的时候,总是会幻想。
未来的良人,有才有貌,又温柔体贴,最重要的是双方彼此都是心仪的,而不是长辈们的相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表姐,这个奶黄葡萄干很好吃,你尝尝”。
孟言茉舀了一小勺子的葡萄干放到她的小碟子里,让姚慕芷回了神,不至于失态。
姚慕芷向她投来感激的笑笑。
“茉姐姐,我也要吃葡萄干”。
谢乐安没有跟着公主坐,而是腻在孟言茉身边,此时看到她的茉姐姐被人抢走,赶紧的把茉姐姐的注意里给抢回来。
“好,我给你舀”。
孟言茉好脾气的笑笑。
“那就演《四进士》吧”。孟老太太点了一个以前听过的酣畅淋漓的戏。
那班主娘子却是为难的道:“老夫人见谅,小人班里都是下贱之人,给贵人们演出戏,逗个笑,都是我们的福分,可是这《进士第》实在是不敢演了,全国已经有几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