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丽娘眼角看到孟文尚的身影已经朝这边走过来了,孟言晴却忽然止住了势头。
不能再耽误了,不然等老爷到跟前,孟言晴肯定不会当着老爷的面打自己的。
“五小姐,太太被老爷冷落,真的不管奴婢的事啊,你放过奴婢吧。
奴婢还怀着老爷的孩子呢,奴婢伤着不打紧,你要是伤到了老爷的子嗣,
这可怎么得了啊,他怎么来说都是你的弟弟啊。
你怎么能这么心狠啊。要置你这未出世的弟弟死地啊”。
杜丽娘边喊叫着,然后趁孟言晴被她忽然的大喊大叫惊住的瞬间,用左手隐秘的拉了孟言晴的衣袖。
本来杜丽娘的脸就在孟言晴扬起的巴掌下面。
杜丽娘的脸蹭在了她的手上,然后在裙子里的脚自己绊住自己,斜刺刺就朝巴掌的方向下猛的倒去。
从刚进入视野里的孟文尚那个角度看来,就像是孟言晴一把掌扇的杜姨娘飞倒了去。
而这时候,刚走到丽纱院前的孟言茉一行正好是和孟文尚是对着的路的另一头。
所以她看到的正是杜姨娘拉着孟言晴的衣袖,让孟言晴的手噌到了她的脸。
“丽娘”。
孟文尚慌忙跑了过来,扶起倒在地上的杜丽娘。
“老爷,妾肚子好痛,老爷,孩子,孩子不能有事”。
杜丽娘虚弱的在孟文尚的臂弯里道。
孟文尚朝她的裙子上看去,只见裙子被染红了。
他惊慌的喊道:“来才,快,快去请大夫”。
孟言晴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很快她就想清楚对她骂的话,一直不敢反抗的杜姨娘今天为什么反常了。
虽然她为杜姨娘拿自己孩子的命来栽赃她的狠心而心惊,可是她迅速想到的是不能让她爹被杜姨娘蒙蔽了。
孟言晴抬起自己的袖子,她刚才被杜丽娘拉着袖子的方向,她转过头,就看到了孟言茉一行人。
怎么会是她!。
孟言晴皱紧了眉毛。她爹不会相信自己的丫鬟的话,杜丽娘的丫鬟就更不会说实话了。
难道如今唯一看到真相的竟然只有孟言茉那个贱丫头了吗。
“孟言晴,你是我孟文尚的嫡女,我向来疼爱你,可不是要把你养成这样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你真是让我失望透了。
你就和你那个拎不清的娘一样,让人心烦,心厌之极”。
孟文尚怒目对着孟言晴喝到,语气是孟言晴从来都没有听过的厌恶。
孟言晴纵使再是要强,心毒,可也终归是个豆蔻少女,被父亲这样当众喝骂,而且父亲还这样说她的母亲,一点情面都不留。
看着周围的下人,尤其是不远处的孟言茉。
孟言晴立即红了眼珠,眼泪硬是没有流下。
“老爷,现在不是责怪五小姐的时候,还是先把杜姨娘抱进屋子里去吧,这在外面也不好看”。
孟文尚身边的管事劝道。
不一会儿,郎中请来了。诊脉了半响。
出了内间,看着孟文尚道:“孟老爷,胎儿的心脉已停,已是胎死腹中。
为今之计,还是要赶紧把死胎催离母体为当务之要”。
郎中的话,让孟文尚心里也很难受。
黄莺当即痛哭流涕,跪在孟文尚脚边:“老爷,姨娘这回要伤心死了,她是多么期盼着小少爷的降生啊”。
又过了一个时辰,杜丽娘在服下大夫开的药后,把死胎产了下来。
婆子把那生下来就浑身青紫的死胎用块布包了严实,出了产房。
“老爷,是个成型的男胎,您要不要看一眼?”
婆子小声的询问道,这种接生死胎的事情实在是晦气,要不是孟府的门第,她是怎么都不会接这样的产妇。
孟文尚一脸憔悴的摆摆手,又唤过来才道:“小少爷的棺椁给订上最好的,按照嫡子的规矩给下葬”。
“老爷,这,恐怕族里不会同意的”。
本来庶子上族谱就不容易,何况还是个出生就夭折的婴孩?
入不了族谱就不是孟家的族人,死后也不能进祖坟茔地。入不了祖坟的乡人,死后就是游魂野鬼,受不了亲人的祭奠,在阴间也要被小鬼,阎差欺负。
这样的死胎在普通百姓家,那都是扔乱葬岗的。
富贵人家,也只是随便找个地方就埋了。
因为人们认为这种夭折的孩童最是晦气的,葬入祖坟,只会坏了风水,连累族人的运道。
所以婴孩夭折,都是随便下葬的。
孟文尚订最好的棺椁已是过分的疼爱了,还要以孟家嫡枝嫡子的身份葬入祖坟,别说是孟家这样的家世,就是乡绅小吏家都是不可能的。
“罢了,你看着办理吧,记着不要委屈了他。
请人给他做场法事超度,再到潭柘寺捐五百两香油钱,替他点个长明灯,让他好好的走上黄泉路,好早些投胎吧”。
孟文尚刚才的话也是一时悲伤才说的,说过就知道自己的话太为难了。
他这么难过,也是因为他亲眼目睹了是自己的嫡女害死了自己的儿子,这种看着亲骨肉相残的情景,让他一瞬间都没了精神。
“老爷,如今府里的账房都被大老爷派人看管了起来,再也动不了一分。
这五百两的银子莫说是现在这府里紧张的样子,就是平时也得到老太太那领了牌子,才能支出来啊。”
管事虽不懂这几天孟府出了什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