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平二十年是个多事之秋,边关战火不断,朝堂动荡,皇帝年衰,太子体弱,党派争斗不休,临近年关,整个京都却难见欢庆之气。
就在皇帝龙颜大怒,百官争权夺势,百姓忐忑不安中,从边关送来的一道报捷战报瞬间驱散了京都上空的乌云,同时,一个人的名字开始进入朝廷各方势力的耳中,渐渐在百姓中流传开来,越演越烈,从无名小卒到梁朝的护国神,仅仅不到半年的时间。
这个人叫做——花离墨!
这一天,京城万里空巷。
在百姓的翘首以待中,一支声势浩大的队伍正浩浩荡荡地开进城门,这支队伍之中有一辆颇为豪华的马车,数百骑装备精良的骑兵骑着高头骏马在前头开路,马车正前方及左右两方,十余名威风凛凛,身着战甲的将军打马相护,后方长长的步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威势震九宵。
京都的百姓或见多了从边关班师回朝的军队,老一辈甚至于十数年前见过阵仗更为浩荡的军队,但他们敢拍着胸脯保证,他们从未见过在这样的军队中竟会出现马车,难道是哪一个皇子皇孙闲着无聊跑边关玩耍,然后送护送回来?
不对,他们一大清早就围在城门口可不是为了迎接哪个纨绔皇族,而是为了一睹他们英雄的雄姿。
诸位将军中哪一位是花离墨将军呢?
马车前方那位虎背熊腰,满脸胡缌的黑脸将军?
兄弟,你的消息太不灵通了,没听说咱们的花将军是位俊秀少年吗?
那么是中间那位身材修长的白面副将么?
哎哟,奴家可听闻花将军虽不及弱冠之龄,但勇冠三军,智盖天下,容貌犹如清风朗月,风采无双,岂会是这样平凡之容。
诸如此般的话语在两旁百姓之中悄然响起,形成一股洪流,竟掩过队伍行进的声音,高据俊马之上的诸将纵是想当做没听到也不成啊,哭笑不得地互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被围拢在中间的那辆马车上,隐隐还能听到几声咬牙切齿的磨牙声。
被百姓忽略的马车一边布帘悄悄掀开一角,一双乌黑狡狤的眼睛新奇地看着被围得水泄不通的街道两旁。
“乡巴佬。”一声不屑的轻哼在马车里响起。
掀着布帘的洁白小手突而放下,宋红絮收回兴奋的目光,愤向瞪向坐在马车另一边的绒装少女,不屑地呛道:“你才是乡巴佬,心里明明跟猫挠似的,还在那装模作样。”
“谁装模作样了,你以为都像你,没见过世面。”单双双反唇相讥,经过这段时间的战斗,显然她的嘴功有着明显的长进,不再轻易被逼得只会放煞气,只是依旧还需努力。
“你就见过世面,这京都你不也第一次来,单小将军。”后面四个字,宋红絮咬得特重,单双双虽是大将军之女,但自小随父镇守边疆,还真没到过京都,单家虽有皇帝御赐的府宅在京都,但就连单大将军也几乎没在里面住过几天。
“你……”
“你不是自诩巾帼吗?怎么不骑着你的小红马,威风凛凛地在外面接受百姓的膜拜,像我这个小女子一般躲马车里坐什么?装柔弱还是扮淑女啊?”宋红絮柳眉一挑,截断单双双的话头,意有所指地讥笑道。
单双双俏脸通红,目光不自禁地瞟向车内的某一处,见那边没什么动静,目光一黯,轻咬下唇,声音有些硬梆道:“奉父亲命,沿途照料阿墨而已。”
“切,你一个舞刀弄棒的女将军,杀人你会,照顾人,你在行吗?再说,有我这个未婚妻子在,墨哥哥哪里还需要你在这里自作多情。”单双双的嘴功是有所长进,但是,显然宋红絮的毒舌愈加炉火纯青。
“不知羞,阿墨可从未承认过你是她未婚妻子。”
“她也没否认过啊!墨哥哥,你说是吧?”
两个人四只眼睛齐齐地望向车内,躺在软榻上装睡的某人。
“咳!”轻咳一声,软榻上的某人缓缓地坐起身,斜靠着车壁,清廋的俊脸带着病态的苍白,漆黑的瞳眸如繁星点夜,深邃而玄奥,令人为之眩目却又探不到深处,嘴辰微弯,一如以往的纯洁笑容,带出一股清新气息,让人不觉亲近。
可怜的京都百姓翘首以待,几乎要将这只队伍中稍有身份的武将剥开来研究,却没想到,他们心目中的英雄居然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般躺在马车里。
被两双火辣辣的美眸盯着,阿墨只觉自己的太阳穴又突突地鼓起,此刻她真的真的很想跑出去让百姓瞻仰瞻仰她这张病脸,她算是怕了这两位小祖宗了,从北境一路斗到京都,天天乐此不疲,斗就斗吧,还每次总喜欢把她拖下水,一点也不体谅她这个病人。
“小白,到京都了?”没办法,只能还是用老招——转移话题。
一直缩在车内一角,努力把自己当隐形人的段子白暗自哀嚎了一声,果不其然,两道冰冷的眼刀唰唰地扎在可怜的他身上,呜呜,他到底是招谁惹谁了,花将军明明有两位如花似玉的红颜知己贴身照料,干嘛还非要让他跟着挤一车里,美人的眼刀和怨气真心不好受啊!尤其一个是杀敌无数的女将军,一个是骄纵刁蛮的女神医,真心让他死的心都有,为嘛他要活受这个罪啊!
可谁让形势比人强呢!这两位姑奶奶他得罪不起,罪魁祸首那位主,他更加不敢得罪啊!
“是的,到京都了,百姓都争相赶来见他们的大英雄呢!”顶着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