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儒依无数次幻想过找到幕后主使时她会怎样。
她一直以为她会对待那些匪徒一样去对待他们。
可是面对他们,她做不到。是因为曾经的朝夕相处?赫儒依自问不是冷情的人,对于他们,她虽不喜,但也下不了狠心。
他们这样待自己,有很大一部分因素是自己与原本的赫儒依反差太大。只是,这事她根本无法掌控。王季礼与偷盗就是原本的赫儒依给她留下的深深烙印,她甩不掉,只能承受。
赫儒依跟着小安子慢慢走出了这昏暗的天牢,当接触到阳光的那一刻,她微眯了双眼。
“原来是赫司农。”
听到有人叫她,适应了光线后的赫儒依看向了眼前的三人,竟然是理郡王和悯郡王夫妇。
“下官见过理郡王、悯郡王、悯郡王妃。”
“免礼吧。”理郡王的声音清清冷冷的,让人听了很舒服。
“依姐姐,听说司农署中很忙,下次你休沐的时候,想着来王府看看我。”等大家都见完了礼,孔铃兰才走过来,亲亲热热地拉着赫儒依的手。
之前的赫儒依因为那引路的丫鬟穿着孔府的衣裳,匪徒又拿着孔铃兰的耳环,所以对孔府也存了一丝怀疑,后来的调查,知道了那次事件和孔府无关,而那耳环也是别人仿着样子做的,根本不是自己送给孔铃兰的那对。待自己的身子养差不多的时候,接了朝廷的官职,所以她一直没余出来时间去找孔铃兰。直到孔铃兰大婚之前,赫儒依才寻了一天去看她,亲手为她添了几样嫁妆。当了王妃后的孔铃兰也给赫儒依下了几次帖子,但三次里,赫儒依也只能去一次,毕竟她大多时候都很忙。
“嗯,我会的。”赫儒依应道。
“皇弟你们先去太后宫中吧,我有些话。要与赫司农说。”理郡王忽然说道。
“也好,铃兰,我们先走吧。”悯郡王说道。
孔铃兰又拍了拍赫儒依的手,这才跟着悯郡王去了太后宫中。
待他们走得远了。小安子也远远退到了一边,赫儒依问道:“不知理郡王留住下臣是有何吩咐?”
“你怎会从天牢出来?”天牢就像是皇帝的私牢,关着什么人,会如何处置,连他这个主管刑罚的郡王爷都不知道。赫儒依又怎会从里面出来?
“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圣上特许进去看看。”赫儒依老实地回答着。
理郡王沉默了一会儿,道:“司农署如今很忙吧?”
“是的,司农署刚刚起步,各处都很忙。”
“你一个女儿家,还是不要太拼了,下面那么多人,让他们多担着些。”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无关乎男女。下面的人有他们的任务。我也有我的任务,不能混淆。”赫儒依见理郡王也没什么大事,只和她闲扯着一些没什么用的,就也不想多费唇舌,道,“若郡王爷没别的事,下臣还要去给圣上回话,就不耽搁郡王爷了。”
理郡王点点头,道:“你去吧。”
回到御书房,经过通传。皇帝再次单独召见了赫儒依。
“听说回来的时候见到理郡王了?”
“是。”赫儒依答道。
“理郡王一直想要求娶你为侧妃。”
“圣上知道的,微臣身子残破,不堪进入皇室。更何况,微臣不认为自己有让理郡王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的本事。微臣与他见面的次数寥寥可数。说过的话更是少之又少,不知有什么可让理郡王中意的。”
“理郡王独具慧眼,爱才、惜才,知你不俗,必然想要留你在侧。”
“微臣早先倒是听闻,理郡王与王妃伉俪情深。王妃故去之后,理郡王曾言不再娶妻。然只因爱才就将微臣留在身边,那他是多情还是无情?他是对得起我,还是对得起王妃?”赫儒依知道自己这么说未免太扫皇家颜面,就转言道:“刚刚微臣去了天牢,彭氏说因为微臣总让男人围伺在侧,说微臣作风不正。王季礼说自小喜欢微臣,因妒生怨。然,微臣幼时只将王季礼当作兄长,长大后更不曾喜欢过他,却因此遭来横祸,微臣是否无辜?今理郡王爱才就想让微臣嫁予他为侧妃,明知微臣心中无他,还想勉力为之,到时又是伤人伤己而已。微臣实在不愿。”
“朕也不愿勉强于你。但理郡王甚是执着,唉!对了,王季礼一事,你想如何处置?这是早先朕答应你的,如今这事儿还是你做主。”
“微臣,不知。”赫儒依犹豫道,“微臣想过很多遍,想将幕后之人千刀万剐。可今日一见,只觉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微臣矛盾之极,不知如何处理。”
“也罢。王季礼好妒、治家不严,不堪民众表率,这官是铁定当不成了。只是这王家上下,对于此事也都知晓了,所以处置起来,真是不简单。”
“圣上,不若将此事交由理郡王处置吧。理郡王主管刑罚,必然能给圣上、给臣下一个好的交代。”
“这涉及到你的私隐,你——”皇帝不可置信地看着赫儒依,“你想拒绝理郡王,也不必如此吧?”
“长痛不如短痛。与其理郡王将来自己调查出结果,认为我们欺骗他,还不如现在就把这事儿交给他处理。”
“可你的名声呢?不打算要了?”
“事关皇家颜面,微臣相信理郡王不会把这件事传扬出去。其实,王季礼去岁娶了杨氏之女,齐陆离今年也娶了杨氏之女,微臣之事,若不是碍着皇家颜面,恐怕早已被传的风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