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御书房内的几人都吓了一跳。
彭德连忙几步上前,伸手扶着楚皇,快速从怀中取出瓷瓶来,倒出丹药塞到楚皇嘴中,然后神色慌乱地朝着外面大声道:“来人,快传太医…”
“闭嘴。”楚皇紧紧拉着彭德的胳膊,一边喘着气,一边低声道:“不准叫太医。”
“可是陛下,您的身子…”
“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
楚皇张大嘴喘息了几下,药力融化之后,似乎压住了他体内的病势,他嘴里的咳嗽慢慢停了下来,嘴唇之上虽然仍旧乌青,可面色却变成了不正常的红润,而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那双一贯阴鸷的眼中带上了几分浑浊之色,容颜衰败的仿佛行将就木的老人。
他挥开彭德扶着他的胳膊,仰靠在龙椅上,感受着已经腐朽的再无恢复可能的身体,眼底满身阴霾。他知道自己的日子不长了,可是在还没安排好一切的时候,他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的病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楚皇歇息了许久,这才低头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两人,沉声道:“屠义,史林。”
“臣在。”
“从今日起,你们便寸步不离的跟着凌王。”
“可是陛下,那您……”屠义忍不住抬头,若他们都跟在凌王身边,楚皇身边由谁来保护?!
楚皇神情冷漠,阴沉着脸道:“只要朕还活着一天,他们就不敢对朕如何,更何况朕身边还有影子,你们两人只需要照朕的命令去做即可,跟在凌王身边,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若他有反心,不必回禀,直接,杀了他。”
屠义和史林对视一眼,半晌后双双低头道:“臣,遵旨。”
两人沉声回完之后,便直接站起来,闪身出了御书房。等到两人都离开之后,彭德才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您为何要这般防备凌王殿下?”
楚皇闻言抬头扫了彭德一眼,那目光仿若实质一样,刺得彭德头皮发麻。彭德心中一紧,手心不由僵直,面上却只是带着不解和恭谨,硬着头皮一动不敢动,深怕引起楚皇的怀疑。许久之后,楚皇才收回目光,眼中的厉色逐渐散去,他伸手隔着龙袍抚摸着右腿上的伤痕,嘴里沉声道:“他是司马雯城的儿子,骨子里流着和她一样桀骜不驯的血,在朕众多儿子当中,若论手段,恐怕没一个能比得上他。”
彭德心中一凛,“陛下是说,凌王殿下,会反?”
楚皇微垂着眼帘,并未回话,只是脸上神色莫名。若在之前,他不敢肯定容璟会不会反,可是今日这番对话之后,他却很清楚的感觉到,那个往日在他眼中,只知道肆意玩乐,横行无忌的儿子,从来就不像他想像中的那么简单,他身上的肃杀之意毫不遮掩,那种杀意和煞气,绝非是个纨绔子弟会有的。
他,终究是小瞧了他。
“传旨下去,让花王、言侯和豫国公,立刻入宫来见朕。”
彭德见楚皇说完之后就微闭着眼,靠坐在龙椅之上不再开口,他虽然有心打探,却也不敢再多问,只得领命走了出去,将旨意传了下去。看着奉了旨的小太监前往宫外传旨,彭德立猓灿金色的阳光透过宫墙檐梁落在他身上,却带不来半丝暖意。他抬头看着骄阳高悬的天空,却仿佛已经看到了余晖落尽之后的阴冷夜色。
这京城,大乱将临了……
容璟从宫中出来后不久,就接到了暗三回府的消息,他马不停蹄的赶回府中,却只看到浑身带伤无比狼狈的暗三,和那枚通体暗绿的玉佩。
容璟紧紧握着玉佩,满脸阴沉的听着暗三将他们去郾城之后发生的事情,和遇到南门烈后,薛柔推测出的北戎的事情一一说完,一直说到他与薛柔分开之际,暗三才“砰”的一声跪在地上,满脸惨白道:“是属下没有保护好姑娘,求王爷赐罪!”
容璟眼中全是杀意,他怒哼一声,挥手一掌打在他身上,直将他打的倒飞出去,撞在了不远处的墙上然后才跌落下来。看着倒在地上疼得面色扭曲,却紧咬着牙一声不吭的暗三,容璟满脸阴戾道:“连主子都保护不了,本王要你何用?!”
“姑娘她……”
“坠崖了!生死不知。”
暗三面上浮现死意,想起那个女子温柔浅笑着说要许他芹言的样子,还有她手拿簪子逼他离开的决绝,暗三眼底全是悔意,他一咬牙抬手就想朝着自己头顶拍去,却不想就在这时,一枚银针却从远处疾射而来,直接插在他手腕之上,让得他手中动作一顿,而下一瞬,门外传来女子冷清寒厉的声音:“你休想这么容易就死!”
“芹兮……”暗三抬头看着从屋外走进来的红衣女子,眼底满是痛悔:“是我害死了姑娘,我曾发誓,姑娘若死,我便自绝为她陪葬!”
“闭嘴!我家姑娘绝不会死!”芹兮冷厉道,说完她转眼看着容璟,眼底再没了之前的温和,秀气娇美的脸颊之上全是寒霜:“凌王,请你把姑娘的玉佩交还给我!”
“芹兮,那玉佩是姑娘给王爷的,她说是商行的信物……”
“那又如何?”芹兮闻言冷声打断了暗三的话,毫不客气地说道:“就算是信物,没有我帮忙,王爷拿了它也毫无用处。宁氏商行永远都只能是姑娘的,也只会是姑娘的!任何人,都休想染指分毫!”
容璟阴沉着眼看着芹兮,眼中凝聚着风暴,半晌后才冷声道:“本王不会动商行一分一毫,但这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