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西在茶室待到快三点,陆老头儿给他讲了讲几种茶的制作,又一样装了一点儿给他带回去。
胡海一直在旁边弹琴,bgm工作做得非常尽职,项西最后都有点儿舍不得走了。
他还挺喜欢听胡海弹琴的,加上陆老头儿告诉他胡海弟弟的事儿,虽然只提了一句,也没说是丢了死了还是怎么了,但这却让他想到程博衍,莫名其妙地觉得挺亲切的。
三人组还在路口等他,这会儿估计也已经吃完烤肉了,于是他带上茶叶准备回去,跟陆老头儿说:“我那儿有点儿香肠,朋友奶奶做的,今天忘带来了,下回我来的时候带点儿。”
“好,我就爱吃香肠,”陆老头儿一听就很高兴,“那你早点儿过来吧,吃个晚饭?”
“吃晚饭就不用了,”项西抓抓头,“我住朋友那儿,他晚上都跟我一块儿吃。”
“上回送你来的那个?是不是你说的那个医生?”陆老头儿笑着说,“叫他也来嘛,我收徒弟虽然挑,但还是很喜欢交朋友的。”
“那……”项西想了想,“我跟他说说吧。”
陆老头儿愿意跟人在茶室吃吃东西,喝喝茶,聊聊天,项西倒是也觉得挺有意思,就是拿不准程博衍是不是愿意,平时他下班回来都挺累的,同学朋友叫他出去,每回都得声泪俱下。
今天程博衍依旧是挺累的,又因为两个人都有伤,他车开到楼下直接打了个电话上来:“小西西,下楼,爸爸带你去吃肉。”
“你到家了?”项西正坐在沙发上无聊地看电视。
“嗯,在楼下了,你下来吧,把昨天那顿补上。”程博衍说。
项西跑下楼,程博衍的车就停在楼门口,正用脑门顶着方向盘打瞌睡,项西拉了拉车门没打开。
“哎爸爸!”他拍了拍车窗,“别睡了!”
程博衍抬起头,给他开了门:“今天肩膀怎么样?”
“没什么感觉,也不疼,”项西上了车,“是不是已经好了?”
“做梦呢,这就能好要我们干嘛,”程博衍发动了车子,“想吃什么?”
“不知道啊,”项西摸摸肚子,“其实我不怎么太饿,要不就吃你想吃的吧,我什么都行。”
“哟,你还有不饿的时候?”程博衍看了他一眼。
“中午我去茶室了,”项西嘿嘿乐了两声,“师父让过去吃饭,海哥带了条羊腿过……”
“海哥?”程博衍点了点刹车,“怎么又冒出个海哥来了?”
“哦,就是我师兄啊,”项西看了他一眼,“就我跟你说会弹琴的那个,还会做菜,羊腿他自己做的,可……”
“师兄就师兄,还叫海哥啊,他没全名儿?”程博衍问。
“叫胡海啊,他跟你年纪差不多,我叫他胡海不合适吧?”项西愣了愣。
“那你叫我还叫程博衍呢。”程博衍啧了一声。
“没有吧?我急眼了才叫程博衍呢,”项西乐了,“平时……”
“平时你对我也没个称呼,”程博衍想了想,“也不叫哥了,现在程大夫都叫得少,不爽了就程博衍,心情好点儿直接就说了……哦刚叫我爸爸了。”
“你多大人了啊,还计较这些,”项西笑得不行,过了一会儿又小声说,“叫哥不是怕你想起……要不叫博衍吧?”
“我爸我妈我家亲戚我同学我朋友,”程博衍不急不慢地说,“全都叫我博衍。”
“哎!”项西有些无奈地用手敲了敲车窗,“那小程好了。”
“我同事我领导都叫我小程。”程博衍说。
“不叫了,”项西往背椅上一靠,闭上了眼睛,“你自己慢慢数吧。”
程博衍笑了起来:“你随便叫吧。”
“博衍吧,随大溜得了,”项西闭着眼说,“我挺喜欢听别人叫你博衍的,自己叫一嗓子就觉得特有文化。”
“好,”程博衍点点头,又看了他一眼,“不叫爸爸啊?”
“哎,你知道那种像小糖粒儿一样的压缩纸膜吗?就小姑娘用的,”项西说着伸出小指头掐着指尖,“平时看着就这么点儿,水一泡,妈呀,有这么大……”
项西又用手比划了个圆:“这么大,就跟你脸似的。”
“熊玩意儿,还会绕圈损人了,”程博衍笑得方向盘差点儿都打晃了,“我还认真听半天。”
“你太不了解我,”项西啧了一声,“我前十来年就靠损人解闷儿呢,损人要能变成砖块儿,我早砸死不知道多少人了,哪还论得到二盘他们把我摁泥里揍。”
程博衍笑了笑没说话,其实说起来,项西要不提醒他,他还真已经快忘了最初认识的那个展宏图是什么样了。
现在想想,那个永远满脸不耐烦,说话很冲,变脸也很专业的小孩儿,不知不觉已经离开很远。
拿出了让人佩服的勇气一脚迈进了阳光里的项西,每当回过头对比的时候,就会让人猛地感觉到惊讶。
车在路上转着快开到饭店最多的那条街时,项西突然睁开眼睛:“哎,咱们去吃顿西餐吧,就牛扒什么的。”
“就咱俩?一人一只手还吃西餐啊?”程博衍愣了愣。
“哦,忘了,”项西看看自己胳膊,“那吃肯德基吧。”
“什么?”程博衍愣了,“肯德基?”
“嗯,我还没吃过呢,”项西看着他,“怎么样?我想尝尝。”
“那有什么可尝的,我也没吃过呢。”程博衍对于本来要带项西去吃大餐突然转变成吃肯德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