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眼前这场面,如果换了五年前,他可能会尴尬,也可能会不耐烦,没准儿还会甩脸子给人看。
现在虽然也只是嘴角挂着一丝笑容,却显得稳当大气了很多。
匪气还有,骨子里那种拽了巴叽的劲头也还在,但被那种一点点从身体里生长出来的属于他自己的自信衬出了独特。
自信,底气。
无论项西有什么样的过去,有过怎样的挣扎和不堪回首,现在他已经拥有了他想要的某些东西。
“经常看你来接他,”一个忻娘在程博衍身边笑了笑,“你是他哥哥还是朋友?”
“爸……朋友,”程博衍说,又看了一眼项西,确定了项西的眼神之后他才又补了一句,“男朋友。”
“啊?哦……”忻娘有些吃惊地转头看着自己另两个同伴。
“赶紧回家吧。”项西没等几个忻娘再说别的,转身走了。
程博衍一直跟在他身后,出了茶庄大门,才说了一句:“哎,你是不是落东西了啊?”
“什么?”项西回过头。
“这大步流星的,你怎么不跑啊,”程博衍说,“你男朋友落你后头了知道么?”
项西嘿嘿嘿地笑了起来:“我是想跑来着,我怕你吃醋了要揍我。”
“这醋我才不吃,”程博衍搂着他的肩往车那边走,“这种醋要都吃一口,我没到40牙就得掉光。”
“没事儿,我给你煮粥糊糊,杂豆糊糊……哎想起来了,许主任是不是让这周去吃饭?”项西皱皱眉,“你说要我跟她说我不想吃那个芸豆焖牛肉了她会赶我出门儿么?”
“都你拍马屁拍的,好吃说一句得了,夸一顿饭至于么,现在舒服了,回回都芸豆,”程博衍也皱着眉,“我都快吃出心理障碍了。”
“你算了吧,杂豆粥你怎么不障碍,吃一辈子了。”项西啧了一声。
上了车项西把车座放倒往上一躺,指挥程博衍:“小程把咱的全景天窗打开,全景,天窗。”
“齁冷的,算了吧项老板。”程博衍笑着发动车子。
“我要看风景,”项西说,“我的车我说了算。”
“关着不也能看么,”程博衍看了他一眼,“这车我也有股份呢。”
“感觉不一样,”项西把脚架到车前,“快开开,爸爸乖。”
程博衍有些无奈地拉了拉衣领,把天窗打开了。
这辆车是项西去年做主挑的,当然,他钱不够,程博衍给他补了一部分。
其实要让程博衍来说,完全不需要换车,原来他那辆也没什么问题,项西出门也不乐意自己开车。
但项西要买,就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一有车展就跑去拿一兜子宣传单回来研究,程博衍也就没再坚持。
“哎,透心凉,爽,”项西在车座上缩成一团,“你说,它明明叫全景天窗,为什么只能开一半?”
“能全开的叫敞篷,”程博衍说,“这就不错了,你原来不还想买呢么,那天窗就能翘一条缝呢。”
“等我攒够钱了,咱再换辆敞篷的。”项西想了想。
“你是要弄个车队么,”程博衍叹气,“不带这么炫富的。”
“过瘾呗,”项西枕着胳膊看着夜空,“缺什么炫什么,我估计这辈子除了你,就看钱最顺眼了,我就没见过还谁能比我财迷的。”
程博衍笑了半天:“我是不是得谢谢你把我搁在钱前头啊?”
“不用谢,你在所有东西前头,”项西坐起来关上了天窗,“我靠冻死我了。”
项西爱吃的那家老六烤鱼,就在小区后面的兄上,项西无意中发现的,每个月都会琢磨着去吃一次,每次都要拉上程博衍。
不过程博衍基本是看,看着他吃。
“我挺喜欢看你吃饭的,好吃不好吃都吃得特香。”程博衍说。
“你说你这什么爱好,”项西低头吃着鱼,“不过我也有喜欢的,我喜欢看你洗澡,还喜欢看你拿本书装模作样地看其实眼睛都没往书上瞅。”
“……那是你在边儿上唠叨的时候,”程博衍笑了,“你睡着了我看书还是很认真的。”
“我现在也不总唠叨了,老夫老夫的没那么多说的,”项西吃了两口停了下来,有些担心地抬头看着程博衍,“你说,再过几年咱俩是不是就没话说了啊?”
“我看不容易,”程博衍很认真地看了他一眼,“我感觉你前十来年憋着了,现在要找回来呢,再说就算没话说了,我们还可以吵架。”
“别提吵架啊!”项西瞪了他一眼,“不许提。”
“不提,统共就吵一次,还老记着呢。”程博衍笑了。
“哎不吵不知道,你丫平时道貌岸然的……也不是,也不怎么道,一直老流氓,”项西想了想,“平时挺温柔一人,吵起架来吓我一跟头。”
“让你气的,没抽你就不错了。”程博衍拿着筷子犹豫了半天,从鱼肉旁边夹了一根青蒜吃了。
“我吵架什么样?”项西看着他。
“你不说别提么?”程博衍笑着说。
“我就问问。”项西说。
“特别……痞,”程博衍想了想,“一下就能想像你以前在赵家窑跟人杠上是什么样了。”
项西往椅子上一靠,笑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没救了,我这烙印打得太深。”
“不过也挺帅的,”程博衍说,“我一边骂一边欣赏,哎哟这我儿子,太有气势了。”
“浪吧你就。”项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