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眉悠悠的道:“但凡他官衔还低似我,便免不了不痛快,与母亲何干。那么多人羡慕他他倒是听不见。”二房不则一声。丁眉想了想,道,“多谢你来这么一回。横竖我母亲也不要这个男人了,你就接着吧。”
吓得二房赶忙跪下:“我并不敢。”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说不定我母亲日后会改嫁也未可知,她还不满四十呢。”丁眉挥手道,“好了,你走吧。”二房再磕了个头,起身出去了。
丁眉看着手中的纸包出了半日的神,喊了个跟着的人进来,让他立时拿出去查。她自己返身回到她母亲屋里。
丁三太太乃问道:“何事?”
丁眉思忖半晌道:“娘,您看我老子这个人如何?算个好人么?”
丁三太太想了想道:“算吧。他这辈子为官勤勉,性情耿直。虽爬不上去,也没有太大野心。只是对不住咱们母女,那是因为他没把女人当回事。”
丁眉哂笑道:“罢了,爬不上去不是没有野心,是没有本事。跟两位伯父比起来,我老子算是笨的。情商真低。娘,死要面子和耿直不是一回事。”
丁三太太望着她笑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丁眉耸肩:“那个二房呢?”
丁三太太道:“换做我是她,也不会放过已成颓势的大房。桐大奶奶说的是,想让自己过得更好是人之天性。”
“您老倒是看得开。”丁眉道,“我爹非但配不上你,连她都配不上。故此,我不在家这几年,她并没有变得愚蠢?”
“没有,反倒愈发聪明了些。”
丁眉点头:“那我大略能猜到出了何事。娘,女儿是个官身,大过年的怕也不能安稳歇着了。”
丁三太太道:“只当我生了个儿子便了。”
丁眉扑哧一笑:“那些哥哥弟弟哪个比得上我?”乃出去吩咐一个手下去盯紧丁三老爷,看他多与什么人说话。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查药末子那人回来了。这药乃是剧毒,服入后多则一日、少则半日必死。丁眉眉头微动:“我已猜着了。”
自己是内卫指挥使,二房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诬告丁三老爷。这事儿定然是真的。丁三老爷手里也不可能早早存着毒.药。今日上午丁眉甩她老子的脸,晚上她老子手里便有了东西。必是有人给他的。若丁三太太在眼皮子底下被丈夫毒死,丁眉非翻了天不可。丁眉明白自己才刚上任就有人瞄上她老子了。
正思忖着,派出去盯梢丁三老爷的细作回来请罪。原来他发觉丁三老爷与一个亲戚窃窃私语仿佛有什么背着人的勾当。后那亲戚出去小解,他便改跟着此人。谁知亲戚警觉得厉害,从茅房出来便借口身子不爽利告辞了。细作跟着他一路回家。此人住处有些简陋,随意翻墙便可进入。隔着窗户见他在伏案写字,细作并未惊动。过了会子,此人忽然打开窗张望片刻,倒地而亡!那细作忙上前查看,乃是咬碎了口中毒牙而死。桌上给妻儿留了一封信,写的是自己在汇丰钱庄的帐号和密码。
显见此人是个死间了。丁眉起身去见母亲,道歉道:“大过年的,女儿……要出门了。”
丁三太太眉头紧皱:“要紧事?”
丁眉点头:“极要紧。娘,日后也免不了这等事。说不定我答应了你回家吃饭,你巴巴儿预备好了,我又回不来。”
丁三太太笑抚了抚她的头颈:“你安生去吧。你在外头办差总比守活寡、当姑子强。”
丁眉也笑道:“女儿也是这么想的。”
既然她不得好生过年,自然也不能让朱桐好生过年了。丁眉半分没迟疑,回家便给朱桐发了封电报,告诉他自己立时就去他们家,让他打发人上朱府后门接去。朱桐一家子正热闹着呢。见了电报顿时扫兴,嘀咕了半日,还是打发人去了。
丁眉坐在一辆小马车里直入朱府,马车一径走到朱桐那院子门口她才下来。乃呵气道:“好冷。”刘净陪着孩子放烟花爆竹,朱桐绷了张脸坐在书房。
丁眉遂将方才那事说了。朱桐大惊:“你父亲给你母亲下药?”
丁眉点头:“刘丰说,细菌无处不在,但有羸弱之人它们便立时涌上去。”
朱桐咳嗽两声:“这个是微生物学常识,不是刘丰说的谢谢。”
丁眉横了他一眼:“我是听他说的。”
“……罢了。”
丁眉接着说:“我老子便是丁家的羸弱之人了。”
朱桐“嗯”了一声:“我也听说过。你们家三位老爷,他最好对付。”他想了想,“你猜是谁干的。”
丁眉道:“我若猜得出来还寻你商议么?换在别国,这个本该是王爷所为才对。若不是秦王自己做的,就该是崔先生或太后之流替他做的。我上任时日太短,别国细作还来不及摸清楚我的头绪,不会贸然行事。”
朱桐点头:“不错。秦国新上任的细作头子,怎么也得多查些日子。这位既已得令尊信任,显见预备许久了。这么看秦王身边有我们低估的人?肯定不秦王他自己,这天底下只有贾琮一个妖怪。太后和庾家那爷三个亦非智者。等等……”他又想了会子,“不对,那人还是别国细作。死得太痛快了。且极敏锐,对主子极忠诚。培养出一个得用细作不容易。若是秦国内杠,他死什么?难道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