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搂住他的脖颈,情不自禁的回应着,加深了这个吻。
他黑眸里犹有一丝清明,单手撑在我枕侧,微微抬起身,眼底却是幽光晦暗,我只觉那望来的目光都是灼人。
他翻身在我身侧躺下,我随之钻入他怀里,只觉得他身子一僵,我只怕他又起身前往军营,连攥紧了他胸前衣襟,低声软语道:“四哥,我真的困了。”
他拥紧了我轻一声叹息,却是无奈且认命。
“睡吧。”
我如言阖上双眼,睡意朦胧间却忽的闻见门外传来祝倾蹷刻意压低的声音。
“王爷可睡下了?”
我并未睁眼,意识却也回复了清明,在沈夙怀里动了动身,他知我未曾睡熟,轻声与外道:“祝先生何事?”。
我知他待祝倾蹷也是亦师亦友,若换做旁人此刻只怕冷声让他离开了,但倘若换做了旁人却也不得这般大胆。
“王爷,如今王妃有孕在身,你二人在一处却也是自讨了苦吃,不如陪老夫练练药如何?”
祝倾蹷声音里强压了一丝笑意。
我闭眼也可想象出他此时在门外抿嘴乐的模样,不由得好笑好气,当真是个老小孩,定是记挂了白日里的仇,而今却是来报了,我便出声道:“师父,我们都已歇下,明日妧妧陪了你炼药如何?”
“你如今有孕在身,那些药怎可乱碰?”祝倾蹷严肃说完,又笑道,“老夫与王爷也这些日子未见了,思念得紧,练完药促膝长谈也未尝不可。”
看来他今日是铁了心思不让沈夙留在屋里了。
沈夙起身下了床,拉过锦衾盖在我身上,低声道:“我去去便回。”
我点点头,嘱咐道:“外边冷,带上披风。”
目送他出门,方才重新躺下,却是难眠,轻翻了身,望着灯花渐瘦,蜡油凝固,烛火摇曳忽闪,晦明晦暗…渐渐的,微起了一丝乏意。
忽闻得侍夜的小厮在门外请声。
“王妃,有人求见。”
何人此时前来?
我微凝了眉,顿时清明,抬声问道:“可知是何人?”
“是位姑娘,说是姓楚,自称是王妃故人。”
姓楚…应该是她。
我眸中一抹清光掠过,淡声吩咐道:“请她半柱香后进来。”
“是。”
门外回声的人领命下去了。
我取了一件水绿长裙换上,裙袂仙飘,恍若翠罗笼青烟,其上缀有雪锦真丝勾芡的云水图,似流风回雪,三千青丝用一根软罗丝带轻束在脑后。
待更衣毕,不消片刻,便听得一阵细微的启门声,脚步声由门边缓缓近了,女子特有的清香徐徐迎面。
“楚韵见过王妃。”
声音轻柔却自透着一股清冷空灵。
我微扬了扬唇角,并未抬眸望她,只兀自斟满一杯茶,方才慢慢转过头去,微笑与她道:“楚姑娘好久不见。”
她一袭白衣,素纱遮面,肩若削成,仍是初相识时那纤腰舞袖的妙人,纵然此刻泠然而立,亦更胜寒梅出尘。
“听家妹说,王妃要见我,”她一双水剪清眸默然望我,无波无澜,“不知王妃有何吩咐?”
我但笑不语,只起身将方才斟好的一杯热茶递与她。
“这是上好蒙雾茶,夜深寒重,你且喝了也暖和些。”
楚韵顿了片刻,伸手接过,却并未饮下,素白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垂头望一眼杯中茶叶,目光似也溶在那热袅的茶水里。
我轻勾了唇角,缓声道:“我记得二哥他平日也最喜欢喝这种茶呢。”
她手指微微一顿,敛眸不语。
我转身在软塌上缓缓落座,瞥她一眼,嗓音淡淡道:“楚姑娘,我如今是淮安王妃,是沈夙的妻,你的身份,我心知肚明…”
她缓缓抬眸望我。
“今夜吩咐楚韵前来,可也是王爷的意思?”
我唇角一抹笑意,看着她眼底却带了寒。
“这是你该问的?”
她眉心轻蹙,而后又舒展开来,如画眉目间是一如既往的淡然,风轻云渺。
“奴婢失言,王妃有何吩咐?”
“哪里谈的上吩咐,”我笑了笑,微一倾手,示意她在身侧坐下,“楚姑娘,当日初见,你我便甚是投缘,如今再见,却又是两番滋味。”
楚韵在我身旁坐下,隔了面纱却看不清此刻神色喜怒。
“承蒙王妃厚爱,”她轻声静然道,“人世如戏,下一出如何唱,也未有到了时候方能知晓,当日楚韵与王妃是因四皇子相结识,如今王妃让楚韵前来,却也是为着四皇子。”
我听她此言,却是眼底轻动,蓦生了情绪,她这样的年岁,却早已将世事看得透彻。
“司马懿清安排你前去接近夏天柘,缘由如何想来即便他不说个明白,依照楚姑娘的聪颖自己却也是明白的。”
她清眸微黯,静默不语。
我道:“今日让你前来,我只有两件事,一来,临堰之于我,如今已是鞭长莫及,我想让楚姑娘帮忙打探清楚,那时晋安,朝廷派兵支援,究竟是何人拦下的。第二件事…”
我顿了片刻,微沉了思绪字字清晰的与她道:“市坊皆道天朝四皇子才华出众,而太子却身子孱弱,久居东宫不出,太子哥哥的病,我也知晓,虽拖累他身子虚弱不堪,却也是长久的病,随至晚年也未可知,他若无大错,皇上定然也不会废东宫新立储,你也无需如何,若得了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