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左煦态度冷然,出尘似乎也不以为意,他走到顾婉卿面前,郑重道,“在别人眼中,他是安国的皇上,在我眼中,他却是我的朋友和兄弟。”
“我本是云游四方之人,只因他在攻祁之战中,受了重伤,险些丢了性命,这才匆匆赶来,却不想他伤势未愈,偏偏要冒着生命危险,来到祁国。”
“出尘!”左煦喝道,试图阻止他。
顾婉卿却抬起头,“左煦,让他说完。”有些话总是不吐不快的,而她也不喜欢话只听一半。
“一个是安国的皇上,一个是祁国的皇后,光是这南辕北辙的身份,已让我完全不看好你们,可是我无法阻止他,便只能顺着他。”
“诚如你所言,皇上的确已来祁国一个多月了,也确实与一个叫‘素琪’的女子走得很近,只是素琪与皇上并非那种关系,她是皇上留在祁国的眼线,负责搜集祁国情报。”
“那日猎场上,你坠马的时刻,皇上就在现场,他几乎疯了一样的想要冲过去,是我趁他不备打晕了他,这才阻止了他去冒险。”
“祁后,我说这些并不是强迫你背叛祁国、背弃祁皇,我只是觉得,皇上做了这许多事,你该知晓。”
他起身离去,只余顾婉卿与左煦在这个房间里,相顾无言。
“你的伤……?”左煦与顾婉卿几乎不约而同的问,待反应过来,两人相视一笑。
有些默契,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悄然建立。
“已经没事了,原也没有伤到要害,是出尘大惊小怪了。”左煦说道。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任何话,永远都是轻描淡写。
“我也好了,那日幸好是摔在沙堆中,因而并不严重。”顾婉卿说道。
提起坠马,左煦的眼中仍是后怕,“那日我就在人群中,当时凶险,我是知道的,幸好你没事,否则我……”张了张嘴,终是未能成一句话。
他终究与她毫无干系,又有什么资格与她牵扯?
顾婉卿也是无言,她的生活本已足够混乱,实在没有必要再牵扯上他。
“对了,我已派人查了你坠马的事,并不是凌亦辰对外宣称的那三家,你应该清楚,他只是想借助此事,打压顾相罢了。但真凶是谁,恐怕查出来,还需要时日。”
走到窗前,顾婉卿看向窗外。
如今,她上楼有一会儿了,顾青城找不到她,该是极坏了。
“令弟,我已着人去安抚,你不必担心。”左煦显然看穿了顾婉卿的心思。她的想法在他面前,永远那么显而易见,他实在太过了解她。
只有,这次是例外的。
“不必查了。”顾婉卿说道,看着左煦,面带微笑。
“其实,真凶就是我!”
如果不是这场意外,她就没有借口留下来,她不想回宫,不是因为不想面对后宫的争斗,而是,宫外的她才有更多施展的空间。
只是微微地讶然,左煦便已想明白顾婉卿的目的,“你真的决定,抛却你的身份,让顾家全身而退?”
回应左煦的,是顾婉卿重重的点头。
她没有旁的选择,只能如此。
“即便凌亦辰爱你如当年,你也不再留恋吗?”他继续发问。
当年,他以特使身份觐见祁皇时,曾亲眼见到祁国帝后执手相望的样子,时至今日,那画面仍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他曾以为凌亦辰对顾婉卿是没有用心的,可是那日猎场上,凌亦辰满脸焦急地抱着顾婉卿冲出去的样子,终是刺痛了他。
你爱上的人,别人也在深爱着,并且他们还是夫妻。
他未曾想过介入,也没有资格介入,他只是,只是伤心,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