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奇,你深夜到此,又特意引我出来,可有要事?”顾婉卿问道。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左煦的贴身侍卫,更是暗中保护顾婉卿的侍卫统领,展奇。
见到顾婉卿,展奇眼睛一亮,“姑娘之前让我派人暗中查探恭王府,如今派去的人回来禀报,确实发现恭王妃自回府以来,与往常有不同之处。属下不敢耽搁,便连夜向姑娘禀明。”
见顾婉卿侧头看他,展奇便继续道,“这段时间,每逢初一、十五,恭王妃便与恭亲王去云隐寺烧香拜佛,而据调查,二人原来是不信佛的,恭王妃幼时甚至还大恼佛门净地过,这在京城也是传开了的。”
云隐寺便是清远大师修行之地,如今他虽已身败名裂,然而云隐寺作为皇家权贵礼佛的寺院,其声望所受的影响并不大。
关于展奇所说的,顾婉卿倒不觉得有什么。信仰本是随即的,纵然过去不信,忽然信了也不足为奇。
顾婉卿正要说话,便听展奇继续道,“我的手下本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去调查,却偶然发现,恭王妃在一次参拜时,趁人不注意将一直纸条压在蒲团下,待我的属下等人走得差不多去取纸条时,纸条已经被别人取走了。”
这分明是一次信息的交接!
也许,她礼佛本就是她伪造出来的假象,目的就是要为她此次交接做铺垫。
她没有派下人去,而是自己与恭亲王亲自前往,显然这事极为重要,不能让第三者知晓,那么会是什么事呢?
“在纸条未被拿走的那段时间,都有谁去过那里吗?”
“云隐寺权贵众多,每逢初一、十五,更是上香礼佛的集中时间,男男女女不在少数,确实一时很难分辨。”
也就是说,跟谁交接,交接什么,针对谁,顾婉卿一无所知。
可是有一点,是肯定的。此番归来的封念茹目的并不单纯,也许,还隐藏着一个莫大的阴谋。顾婉卿拿不准,只是道,“继续留意恭王府,有异动随时汇报!”
回到宅子时,已是夜深人静。
正要回屋,念昔房门口的两个人偶骤然引起顾婉卿的注意,顾婉卿勾了勾唇角,不禁轻笑。
这是顾青城的惯用伎俩,年幼时每当顾清夕不开心时,他便习惯做个人偶,放在顾清夕的房门口,没想到如今,他还保持着这样的习惯。
他到底是刀子嘴豆腐心的。
距离朝臣邀请左煦去恭王府的时间,还剩下半个月,关于此事,顾婉卿一直没怎么上心。安国朝臣确不是第一次见到她,当年他们曾亲眼见到她以刀挟持左煦出宫,那般惊世骇俗的举动,想来他们也忘不掉。
所以不管她如何装扮,在朝臣们心中,总归都还是那时的模样。
她安心的在医馆忙忙碌碌,这期间许鸢也是一天不落的在医馆帮衬照看,而沈明华和谢春雨早在那次来过之后,便未再露面过。
“顾姑娘,发热恶寒、无汗而喘的药方是哪些?”
顾婉卿一直低头整理的病例,听许鸢这样问,便抽空回答,“麻黄二钱,桂枝一钱,甘草五分,杏仁八枚。”
正专心着,衣袖忽然一紧,顾婉卿抬头,便见念昔正拉着她,并对她使了使颜色。
顺着她的视线,顾婉卿这才发现,许鸢方才只是随意发问,她并未看书,目光却一直在看着自己。
那并不是一个让人舒适的目光,恰恰相反的是,许鸢的目光中带着未来得及收敛的揣摩,像是要透过顾婉卿的表象看透她的灵魂一样。
顾婉卿对许鸢笑了笑,她便低下头,兀自整理手上的事。
“她日日都在观察姐姐。”宣纸上,念昔写下这样一行小字。连她也看得出来,许鸢别有用心。
她本就是别有用心的,从她来这里的第一天起,她便已经告知过自己了。
许鸢曾问及左煦的喜好,那显然是她的最终目的。
顾婉卿曾言左煦喜欢的便是她这样的女子,三个人里,许鸢最执着,只有她当了真。
她观察自己,也在模仿着自己,这本没有什么稀奇。
对念昔轻轻一笑,顾婉卿道,“我知道。”
半月的时间,眨眼即过,月圆之夜,终是迎来顾婉卿入恭王府之日。
出席的衣衫是左煦特别准备的,那是一袭深紫色襦裙,裙上祥云图案点缀其间,精致典雅,顾婉卿肤色白皙,搭配上这紫色衣衫,更显得她的肌肤吹弹可破。
左煦围着顾婉卿转了两圈,连连称赞,“我的眼光到底是不错的,裁作们做了许多样式,我偏生喜欢这件,果真与你最是相衬。”
他兴致勃勃,顾婉卿却只剩下叹息。与左煦相处得久了,许多明明是意料之外的事,似乎也可以归入情理之中了。
仍是禁不住问道,“我若如此去,当真合适吗?你就不怕朝臣群起谏言,最后闹得一个不欢而散的局面?”
紫色是安国王室的象征,祥云则像祁国的凤凰,代表着母仪天下,这一身衣衫的分量,已不言而喻。
左煦笑得格外爽快,甚至还带着明显的不怀好意,“你以为我此番前去,真的是听曲儿的?他们日日在我耳边吵吵闹闹,我又为什么要让他们好过?”
如此态度,若不是知道他为民的心意,若不是见识他治国的手段,顾婉卿当真要以为他是名副其实的昏君了。
也罢!不过就剩下一层窗户纸而已,捅破也是迟早的!便是陪他疯狂一番,又能如何?
左煦拉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