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卿笑弯了眼,“你也要小心些!”
迎上左煦诧异的目光,顾婉卿示意他看向台下莺声燕语的众佳丽,而后调皮地眨了一下眼,“乱花渐欲迷人眼,你一定要保护自己的眼睛。”
谁说顾婉卿不解风情?当年的她,不过是未曾遇见让她卸下心防的人罢了!除了左煦,旁人本不配看到她的温婉之外的模样。
这样的顾婉卿,让左煦的笑容里,只剩下宠溺。
出得戏园子时,左弘正站在一棵树旁,他背对着顾婉卿,低着头,似在隐忍压抑着什么。
他放在树上的拳头已是鲜红一片,有血液一滴一滴地从手上落到地上。
他捏碎杯子时,顾婉卿便已猜到他受了伤,眼下离得近了,才知道他的伤势当真不轻。
“伤了手,心就不会疼了吗?”顾婉卿在左弘身后道,随着她这一声,便见左弘蓦地回过头来。
他眼中的悲伤犹未退散,在顾婉卿认识的男子里,他大概是为情所困的最彻底的一个。
恍惚间,便想到了她从安回祁时,执意守在她身边的左煦,说起来,左家兄弟着实都是情种。
“手伸出来!”顾婉卿道。不是命令的口吻,而是不容拒绝的要求。作为医者,作为长嫂。
左弘意料之外的乖巧,他定定地看着顾婉卿,老老实实地摊开手掌,任顾婉卿将药粉撒在他伤痕累累的手上。
“朝臣是不会同意你嫁给皇兄、任安国皇后的。”左煦忽然道。
将帕子小心地系在左煦的掌心,为防止脱落,顺手打了一个极好看的结,整理完毕,顾婉卿抬起头,笑着道,“我知道啊!”
“纵然皇兄暂时压下朝臣的非议,却挡不住民众之口,你就不怕众口铄金吗?”他继续问道。
顾婉卿只是摇头,“不怕!”
“如果有人暗杀你或者让你陷于万劫不复之地呢?”他执着道,像是不问到顾婉卿害怕便不肯善罢甘休一样。
而回应左弘的,只是顾婉卿漫不经心的笑。笑至后来,终收敛了神色,“我为什么要给别人暗害我的机会?我顾婉卿,从不是任人摆布之人。”
这样的回答,却让左弘明显松了一口气,“我果真没有看错你,纵然朝臣皆反对,我却相信,你是可以与皇兄并肩而立的女子。”
顾婉卿微微讶然。
摆弄着包扎伤口的帕子,左弘的脸上明显出现自嘲的神色,“我承认,我是有私心的。自皇兄命数解禁以来,我总有种留不住念茹的错觉,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得皇兄独宠,就像当年皇兄对念茹一样,而你,也做到了。”
顾婉卿只把这句话当成祝福,便勾唇浅笑,“多谢!”
如此淡然的姿态,让左弘反倒有些无措。“我并不知念茹会编排那样的曲子,我若知道,必不会让她当众表演,我曾派人入祁调查过你,我知道,你本不是那样的人。”
左弘会调查她,原也再正常不过。安国之下,除了左煦,怕是认为她图谋不轨,妄图与祁皇里应外合的人不在少数。不管她身在何处,不管她经历过多少次蜕变,骨子里,她仍流着祁人的血液。
“是吗?”顾婉卿随口道,并不打算就此话题继续下去。
祁国已经过去了,再纠结过往,并无意义。
却不想,左弘忽然苦笑道,“我那时仍就惦念着皇兄,怕他误了社稷,这才起意去祁国查你。世易时移,没想到如今,那个人不是你,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