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州夺回,胶州知府沈智因通敌叛国罪被处死,悬挂城门五日,以儆效尤!
祁军进攻金国,夺金十五座城池,消息经左煦传到金军耳中,并加以渲染,金国在安国的军队回援,与安军相遇,被完全打散!
金军集结叛军反攻,左煦正面迎敌,敌军几乎全军覆没。
至此,即便宫中仍有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皇帝,然,胜负已定。
顾婉卿身子不便,只是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左煦每夺一处城池,顾婉卿便安心地在那里驻扎等待,因而,虽路途遥远,顾婉卿与左煦的距离也不过一城之隔而已。
祁国遵守承诺,再金军被剿灭后,就离了安国。叛军大势已去,眼下只能困守京师,也不过是作困兽之斗而已。
顾婉卿回到京师时,正是盛夏。
彼时,左煦将整个京城围得水泄不通,高卓闭门不纳,左煦也不强攻。他只是断了所有送入宫中的粮米,高卓和左弘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头顶正是艳阳高照,左煦歪着头站在京城门口,许久许久。汗浸湿了他的脸和衣衫,他却什么都没有说,就那样站着,任是谁都能看清他满身的孤单落寞。
多年以前,在安宫湖边的亭子里,那时,他还顶着“天煞孤星”的命数,他也是这般,一站就是许久。
明明那么重情的人,偏偏是个帝王,好不容易对他的师傅、他的兄弟放下戒心,偏偏他待之以诚的人屡屡伤害他,他该多苦!
顾婉卿慢慢走过去,举起遮阳伞,挡住了照在他身上的毒辣的日头,“左煦,你还有我,还有我们的孩子。”
左煦转身,眼中的冷意慢慢消融,他接过伞,关切道,“你怎么出来了?这样毒辣的日头,晒到你怎么办?”
“腿脚浮肿,太医让我出来走走的。”顾婉卿回答,接着道,“倒是你,明知道太阳大,为何站在这里?”
左煦扶着顾婉卿,视线仍就看着城门的方向。
“他们要与我谈判。”他皱着眉头,不知是嘲讽还是苦笑。“他们背叛我,我将他们困死在这里,我们还能谈什么呢?”
“我站在这里,一直一直在想,我到底做了什么,会让他们这般待我?你向来聪明,也帮我想想。”
无关聪明,旁观者清而已。
有随从安排了两张椅子,将顾婉卿与左煦二人请到阴凉处。顾婉卿由着左煦扶自己坐下,对他道,“恭亲王谋权篡位,我大概能知道缘由。”
“他对恭王妃执念太重,想来当年你为了我放逐了恭王妃寒了他的心,他这才生出执掌大权之念,其中也不乏高卓和恭王妃的挑拨撺掇。毕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总是不如高高在上的。”
“至于高太傅,为何不在十五年前对您下手,而是用十五年的时间布了这样一个死局,只是为了将恭亲王推上皇位,我还不得而知。”
想来,这也就是他们这次谈判的根本所在。
所有的事,到此时,也终归要有一个了结。
高卓和左弘落到如今的地步,本就是他们低估了左煦,也高估了自己。这次谈判之后,所有事都会真相大白了。
“是啊,明日之后,一切都清楚了。”左煦叹道,他长舒一口气,手却更紧地握紧了顾婉卿的手。
“明日你们在哪里交涉?”顾婉卿问道。
“城外的营帐里,两方人马皆不得靠前,左弘、封念茹和高卓都会参加。”
顾婉卿的手覆在自己的肚子上,再看向左煦时,已是坚定的神色,“我们同你一起?”明日之事,光是想象,已是艰难,她不能让左煦独自承受。
左煦自然清楚顾婉卿的用意,在她的额间落下一个轻吻,左煦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