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卿对展奇使了个颜色,展奇立刻会意点头,将药箱递还给顾婉卿,径自去四周警戒起来。
顾婉卿缓缓走进去,一入院子,正看到屋子里,左煦站在桌子旁,他的面前,一个年过六旬的长者跪在他的脚边,声泪俱下。
那老者,顾婉卿似有印象,在安国朝臣之中,此人应也是显赫之身。
“沈太尉,如今左煦已为庶人,若按辈分,先皇后是我的养母,我理应叫您一声舅舅的。晚辈面前,没有您下跪的道理。”左煦的声音稳如泰山,他径自扶起老者到一旁坐下,并不肯接受老者的称呼和跪礼。
老者拉着左煦的手,“皇上,当年先皇传位于你,老臣虽聋,到底也是听得真真切切,您是先皇指认的皇上,就一直都是,不管旁人如何置喙,我们一众老臣一定拥戴到底!”当年左煦那般轻易的出走,曾经拥戴他的那些势力自然不会甘心。
二人都未曾看见站在门口的顾婉卿,顾婉卿便轻咳一声,以示提醒。
见左煦看向自己,顾婉卿点头一笑,指向小厨房的方向,“我回来了!我先去那边做饭,你有需要,随时唤我!”
“你不必回避!”左煦叫住顾婉卿,“你我二人没有秘密。”
他这样说,那老者也是连连点头,他再次跪下,向顾婉卿行礼道,“臣沈吉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
顾婉卿忙走过去,虚扶一把。“沈大人折煞民妇了,如今民妇与夫君一般,乃乡野中人,担不起沈大人的大礼。”
就这样被顶回去,沈吉如何肯甘心?
“皇上,皇后娘娘,你们久居此处,与世相隔,想必不甚了解。如今,外面的世界早在这五年间,已经变得天翻地覆了!二位若不归国,老臣真怕安国有亡国之危啊!”
沈吉双手抖动,老泪纵横,他眼中的担忧之色让顾婉卿意识到,也许事情并不是她想象中那般简单。
顾婉卿为沈吉倒上一杯茶,与左煦对视一眼,问道,“沈大人何意?”
沈吉颤巍巍地接过茶盏,惶恐地谢过顾婉卿后,一饮而尽。走了这许多路,好不容易找到此处,他确实是渴坏了。
顾婉卿又为他倒了一盏,便听他长叹一声,说道,“当今圣上既无治国之能,亦无强国之心。每日只知为内宫之事所累,全无半点心思用在朝政上。”
“辅政王高卓打压我们这些前朝老臣,把持朝政,他只能看着;官吏贪腐,压榨民脂民膏,他不知如何处理;百姓日渐贫弱,民间盗匪横行,他更无能为力,现在的安国早已不再是当年的安国了!”
左煦素有治国只能,当年他为安国打下的底子并不差,何以五年间便沦落至此?
顾婉卿这样想,便也这样直白的问,“安国是三国之中最富庶的,百姓也一直安居乐业,各家之中皆有余粮,怎么会落到您口中的贫弱的地步?难道是朝堂加收了赋税?”
沈吉摇着头,越发叹息,“是天不佑安国,不认当今皇帝啊!皇上走后的第二年,安国就连遭两年大旱,那时当今皇上还有点治国的心思,为各村各镇拨了打井的银两,也因此,府库虚空了起来。”
“原是好意,谁知道,银两大半为经手的官员贪了去,打出来的井太浅,根本就不能出水。百姓本就对突然更换新帝存疑,经此一事,越发怀念皇上,他们都在等您回去,只要您招手,必然一呼百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