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良县府衙内,此时此刻,早已吵成了一锅粥。
奈良四城让顾婉卿的势力瞬间壮大,而权责归属随着势力的增加,成了眼前迫在眉睫的大事。
顾青城第一个站了出来,“长姐本为皇后,何况长姐夫在民间仍有声望,以先皇左煦的名义称帝,以剿灭叛臣的名义入京,长姐登高一呼,定可得天下响应。”
长阳坐在另外一侧,他摇着头,明显的不赞同,“还不是时候,我们虽坐拥四城,与安兵对抗仍是蚍蜉撼树,何况,纵然我们名正言顺又如何,若骤然称帝,其他势力也会将矛头对向我们。”
眼下议事的,除了顾青城和长阳,还有展奇和华景。
势力越大,顾婉卿越需要更多的人手,展奇和华景都曾担任过侍卫统领,掌管一众护卫,多少有管理之能。
顾婉卿的视线看向展奇,征询着他的意见。
便听展奇道,“长阳说得在理,我们才刚获得安国朝堂的信任,不宜冒然与之对抗,称帝虽是早晚的事,然迟些总比早些更为妥当。”
“华景怎么看?”顾婉卿问道。
华景思虑一番,冲顾婉卿抱拳,“回姑娘,属下同意长阳公子的意见。”
顾婉卿放下茶盏,已拍了板,“既然如此,少数服从多数。即日起,我为副城主,你们四个为分城主,各自掌管城池,听凭城主及分城主调遣。”
顾婉卿将自己封为副城主,众人自是没有异议的,他们都知道,这城主之位虽眼下空悬,但早已有主。
只是,分城主……众人不解其意,皆看向顾婉卿。
顾婉卿解释道,“眼下四城,你们各主一城,以便分散兵力,不让敌人看出我们真正的实力。大方向上,我会派人以密信传达,各城内部事务我不会过多干涉。”
这算是将权利整个下放到四人手中,于公于私,他们自然都很高兴。
“咚咚!”敲门声忽然响起,屋中众人顿时警觉地看向门外。他们已经下令有要事商谈,若不是发生了大事,外面的人是绝不敢敲响这门的。
如众人所料,来的,自然是不速之客。
但见一个身着宫服的男子昂着头走了进来,眉宇间自是一股子不屑,他斜着眼,操着尖利的嗓音,问道,“何人主事?”
顾婉卿和顾青城都已回避,长阳自然站了出来,“是我!”
那男子仍就是一副眼高于顶的姿态,“皇上有旨,怀南王左哲已率残部向奈良方向逃窜,皇上要尔等务必拦截于他,将他在此处诛杀,不得有误!”
“是!”长阳答应得甚是痛快,顺手从怀里掏出几锭纹银送到传信之人手中,“大人一路奔波,甚是辛苦,这些请大人喝杯茶,还请大人不弃。”
几锭银子顿时让来人的神色缓和许多,他轻哼一声,“还是你识相”,便拂了拂衣袖,转身离去。
这个旨意下来,原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他们本就是炮灰,左弘理应让他们冲在前面,左右胜败都是两方势力折损,于左弘有利无害。
大家都知道这个道理,却也知道,圣旨已下,若不听从,便是公然抗旨,一旦抗旨,他们投诚的所有努力都将白费。
“副城主,我们怎么办?”长阳问道,众人都看向顾婉卿。
顾婉卿一时也没有良策,她招了招手,将众人引到沙盘上,指着怀南王左哲所在的位置,与大家一起整理思路。
“怀南王与左弘交战数月,最终力有不逮,因而率残部向北逃窜,那么,他途经奈良,目的是要去向何处?”
奈良往北,是两条路,一条是鲁北,一条是湘西,而这两方势力都是反叛势力中较大的几股,至少都有公然与左弘叫板的底气。
顾青城接道,“他是去求助的,鲁北也好,湘西也好,只要与他们汇合,左弘就奈他不得。”
顾婉卿点头,“与他们汇合,就会壮大这些叛军的势力,也会吸引左弘的目光,所以这个人,我们不动。虽然不动,但至少要做做样子。”
“鲁北势力最大,且与湘西的首领为叔侄关系,我们便堵死左哲前往湘西的路,将他引到鲁北。青城,你有领兵经验,这件事你去做,记住务必要做足追兵的派头,你要让他知道,我们不是杀不了他,而是故意放他走的!”
“展奇,你和我去他毕竟的路上等他,我要会一会这个人,日后或许有用!”
“是!”众人纷纷领命退下。
玉芝已候在一旁多时,见众人退散,便走上前来,为顾婉卿披上风衣,又将屋中的炉火拨弄得旺旺的,“姑娘,下雪了,小心着凉。”
“下雪了?”顾婉卿有些愣怔。她匆忙走到屋外,看着雪花飘落而下,落在脸上,身上,带起丝丝凉意。
“是了,才入冬啊!”她幽幽轻叹,看向苍茫的天空,裹紧了身上的衣衫,“还有半年,玉芝,还有半年,我才能见到他们呢!”
玉芝拉住顾婉卿,这才发现顾婉卿的整个手都是冰冷的。这般瘦弱的身躯,是如何支撑起那般强大的势力,玉芝每每想起,便觉得心疼。
“只有在想念先生和嫣儿时,姑娘才像一个寻常人家的夫人,平时,玉芝几乎都要忘了,姑娘乃一介女子。”
由着玉芝将自己带进屋子里,将手置于炉上烘烤多时,才觉得双手连同身子也暖和了许多。看着炉中火焰,她轻声道,“那是我和他共同选择的路,便是跪着,也要走完。何况,他已为我铺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