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里渐渐暖了起来,左嫣也是困得厉害,头一点一点的。
左煦微微一笑,“乖,嫣儿先睡觉,睡醒了,就能看到娘亲了!”
外面的雪如鹅毛一般,天色阴暗,分不清时辰,不知过了多久,左嫣的呼吸渐渐平稳,左煦蹑手蹑脚的下了**,拿起桌上的笔,在宣纸上慢慢描绘。
骄阳下,她一身简单的装扮,站在树影下,微风拂过,她的鬓发随风扬起,说不出的飘逸洒脱,她的目光是年少时的灵动和聪慧,却带着一股子不易察觉地冲劲。那是他初遇她时的样子,那一次,他几乎杀了她。
也是这样漫雪纷飞的日子,她一身嫁衣红得耀眼!她为他吸掉毒蛇的血液,她大汗淋漓地扶着他走出困境。彼时的她,一身的浩然正气,一身的家国天下,从没有一个女子,可以以这样的姿态,这般入他的眼!
那年老丞相安余的府邸里,所有人都跪在他的面前,战战兢兢,在他以为他被天下遗弃的时刻,是她走到他的身边,她的笑容明亮而纯粹,她的眉眼真挚而善良,从那一刻开始,久经沉寂的心脏蓦地抖动起来,再也停不下来。
……
每一幅画,都是一份刻骨的记忆,左煦画得极为专心,连影麒出现在他身后许久,他也一无所觉。
还是影麒轻咳一声以示提醒,“皇上,先皇之死已经查清了!”
左煦将那些栩栩如生的画像晾晒在一旁,打量着宣纸上面的人,即便她与自己千里之隔,然只要这样看着,竟也觉得莫名的温暖。
许久,他终是回过头来,视线已瞬间转冷,“如何?”
影麒抱拳回道,“先皇的死,也有蹊跷。先皇本身子健壮,却在薨逝前的三个月,骤然喋血,药石无医,属下查了下医馆的档案,却发现档案原有的部分已被人撕扯下来,更换成了一种重疾,而当年为皇上诊治的太医,也纷纷不知了去向。”
“说结果!”左煦道,眸中晦暗。
影麒回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调查先皇的死因,终是发现,先皇并非得重疾而死,而是有心人才先皇的饮食中做了手脚,这才导致先皇意识恍惚昏沉。”
记忆中,是父皇时而清醒、时而昏睡的样子,便是在他大战而归后的半个月,父皇清醒时,依然对他寄予厚望。高卓说父皇知道了他的身份,他便理所应当的以为父皇的样子只是做戏给他看而已,并未做他想。
可如果父皇的死、母后的死都有蹊跷,那么,父皇想要隐藏什么?对父皇动手之人又想要隐藏什么呢?
某个念头在脑子里呼之欲出,左煦眉宇霎时狠戾起来,“去查左弘!查他的身份背景,我要知道,他与高卓究竟有什么关联!再去查一查高卓在母后入宫后,是否与她仍有接触!”
“还有,我的身世再彻查一遍,我要知道,我的生身父母究竟是谁?”
“是!”影麒回答,眨眼间,已不见了踪迹。
烛火摇曳,左煦的双手已冻得冰凉,心中却燃起一股火焰,那火焰叫嚣着要冲破他的胸膛,要燃烧整个天际一般。
双拳握紧,指节作响,左煦眯起双眼。
“天煞孤星”之事,愚弄了他十五年,若连他的身世也是假的,就不要怪他不念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