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留朕?”凌亦辰禁不住问道,心中终是有些不舒服的。他看的出来,她在努力向他靠近,可是他要的不只是靠近,而是更多。
“国事要紧,妾身与皇上来日方长。”顾婉卿从容应答。
凌亦辰仍就是不甘心,“皇后如此识大体,不妨与朕同去,有皇后在侧,朕更可安心国事。”
他执意如此,顾婉卿自是不会拂了他的意,只微微点头,“好。”
原以为这次只是凌亦辰与洪文兴的单独会见,却没料到,当走到保和殿时,顾婉卿会遇到这样的场景。
保和殿内,近五十青年男子跪伏在地,等待天子驾临。其公服崭新,头戴青玉冕冠,浑身皆是风发意气。
顾婉卿这才想起,日前,科举刚刚结束,而眼前这些人,应是新科进士,文人武将。
“朕已安排琼林赐宴,皇后稍后与朕同去。”凌亦辰低声对顾婉卿道。
不解地看着凌亦辰,这样的场合,她并不应该出现。
凌亦辰却不再答话,随着太监的一声“皇上驾到”,他坚定地执起顾婉卿的手,缓缓地向前走去,走向接受众人膜拜的台上,走向象征身份的龙椅。
我要让你知道,你的夫君,乃天之骄子,非寻常人可比;
我要让你知道,面对天下英豪,我愿与你一起,接受众人跪拜;
如果这样,你对我是否可以多些信任,多些在意?
“众卿平身!”他坐在龙椅上,眼中是俯瞰天下的志气,他曾向往山林,可他终究适合做一个皇帝。
“十年寒窗,你们的才智与谋略让你们今日成为天子门生,这既是你们的幸运,也是朕的幸运。你们便是江山的中流砥柱、社稷的栋梁之才,从今以后,你们将协助朕,保祁国百姓富足安康,保大祁江山千秋万代。”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台下,众人齐声回应,声音响彻朝堂,仿佛也传遍整个国度。
君王选贤任能,臣子殚精竭虑,何愁大祁不兴?
琼林苑赐宴,顾婉卿自是不能去的,婉言谢绝了凌亦辰的邀请,再加上洪文兴的据理力争,凌亦辰到底没有坚持。
女子干政是朝堂大忌,她本无意也无心参与。
未乘坐撵轿,只步行回去。路上,不时有三五成群的朝堂新秀路过,在经过顾婉卿身边时无一例外地行礼问安。
“臣等给皇后娘娘请安!”
面前站着五个青年男子,为首一人温文儒雅,书生意气,方才在保和殿时,洪文兴特别介绍过,正是今年三元及第、拔得头筹得江景之。
“免礼。”顾婉卿温和浅笑,“方才殿上匆忙,本宫尚未来得及恭喜你们。”
见到皇后,几人似乎格外高兴,江景之道,“臣等是恩师方先生门生,昔年皇后救国之术,让臣等钦佩不已。臣等皆寒门子弟,又得娘娘几年来的体恤资助,这才有了今日。感念之情无以言表,唯有请娘娘受臣等一拜!”
他这样一说,顾婉卿便想起,两年前她的确曾拜访过方卓方老先生,那时的他正无心政事,只求归隐。
只是,她当时并未暴漏身份,方先生又怎会知晓?
江景之显然看穿了顾婉卿的疑问,他答道,“皇后娘娘虽胸怀天下,不为功名,但恩师在娘娘离去后,便已猜到了娘娘的身份。那个时候,娘娘与佳凝公主在青云山祈福的事,人尽皆知,稍作思考,便不难联想。”
既是故人门生,顾婉卿自是觉得亲切,问道,“方先生可还好?”
“多谢娘娘挂怀,恩师精神矍铄,这次我等入宫,他老人家还特意吩咐我们若是见到皇后娘娘,定要向皇后娘娘表达谢意。当日娘娘所言,让恩师如醍醐灌顶,董家倒台,娘娘功不可没。”
功过之事,顾婉卿本不上心,何况她当时也只是说了几句话、资助了一些学子而已,更不敢居功,便道,“琼林宴马上就要开始了,先过去吧,别耽误了时辰,惹皇上怪罪。”
众人离去之际,身后,确是掌声响起。
树影中,那人翩然出现,白衣华服,更衬得他器宇不凡。
“皇后娘娘能得祁国学子美誉,日后贤名必可名垂青史,如此奇女子,当真让人刮目相看。”袁啸说道,面对皇后,并不曾行礼。
明明是躲在暗处偷听人说话,他的做派倒是甚为坦荡,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姿态。
“使臣见笑了,本宫还有事,就此别过。”
顾婉卿对此人的印象并不算好,她鲜少出现这样的情绪,直觉上就是不想牵扯,连说话也觉得多余,虽然他们只见过一面而已。
离去的脚步,终是因袁啸挡住了去路,而停了下来。
“恕我无礼,只是我确有一问想向皇后娘娘请教,还望皇后娘娘不吝赐教。”
顾婉卿看着袁啸,语气郑重,“没什么可赐教的,你是安国使臣,我是祁国皇后,道不同不相为谋。还请使臣自重,你毕竟是在祁国境内,如此作为,以你我的身份,不怕伤了两国和气吗?”
此话说得不可谓不重,以致于袁啸耸耸肩,果真让出了道路。
经过他身侧之际,但听他道,“皇后娘娘可听过狡兔死、走狗烹的故事吗?顾家从文从武,皇后娘娘深得民心,当真是风光无限啊!”
他说得漫不经心,听在顾婉卿心里,却让她不由一怔。
屏退随行的宫人,顾婉卿道,“使臣想说什么?”
绕到顾婉卿面前,袁啸看向顾婉卿,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