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袁啸发了问,“皇后娘娘是不信我所说的,还是并不为贵国公主殿下的未来担忧呢?昔年,我皇曾先后欲立或正式册封过三任皇后,她们或者死于婚前,或者死于新婚不久,”那之后,我皇克妻之名盛传,便无人再敢将女子嫁进宫中了。”
听起来,确实是够耸人听闻的。
然而,这并不能吓到顾婉卿。“你说的,本宫都相信。然而所谓‘克妻’,本宫认为纯属无稽之谈,不足为信。”
那三个女子,若不是注定红颜薄命,就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显见安国也并不如其外在表现出来的那般太平。
“白白担了‘克妻’之名,贵国君主想必是怒极了吧?”顾婉卿问道。
将壶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他长舒一口气,“有什么可怒的呢?从他十五岁那年起,他便知道他是天煞孤星的命数,他早就习惯了。所以他昭告天下,终生不娶安国女子,并将太子之位传与其同胞兄弟,以让安国上下再无后顾之忧。”
“此番联姻,还要承蒙大祁皇帝陛下看重,即便我皇告知因由,贵国皇帝陛下仍极力践行和亲之事,为了大祁,贵国皇帝也是殚精竭虑了。”
明明知道袁啸尽其所能在他们夫妻二人之间制造隔阂,然而,顾婉卿的心中仍是酸涩。
这桩婚事,是凌亦辰一手促成。原来,凌亦辰什么都知道。
就这样将佳凝嫁过去,就算他也如自己一般不相信这些荒诞之事,难道他就不怕安国的那些魑魅魍魉会对佳凝不利吗?
“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大祁皇帝陛下的胸怀着实让人敬佩。”他继续道,话中有话。
被别人牵着鼻子走,显然不是顾婉卿的作风。
握着手中茶盏,顾婉卿泰然自若,“皇上能为天下计,的确是万民之福。有君如此,祁国必兴。”
“是吗?我也衷心祝愿贵国皇帝能造福大祁百姓,包括顾家。”袁啸答。
顾婉卿微笑起身,正欲告辞离去时,却见袁啸目光忽然望向他处。顺势望去,只见不远处的灌木丛中,一只野兔正外出觅食,而灌木之上的树上,一只雄鹰正目光灼灼地盯着野兔,伺机而动。
袁啸看向顾婉卿,“皇后娘娘,弱肉强食,自古如此,野兔势孤力薄,便只能为那雄鹰鱼肉,您说是吗?”
灌木之外,野兔终于小心翼翼地探出了脑袋,那雄鹰瞅准时机,以迅雷之势直扑而下,仿佛眨眼间就可将那野兔吞食入腹。
然而,野兔却格外警觉,察觉外面形势有变,迅速调转身体引入灌木中,让雄鹰扑了个空。
“野兔虽势弱,在这场较量中,却未必会输。它机警而果决,有足够的耐心蛰伏,胜负尚未可知。”顾婉卿答。
袁啸却觉得顾婉卿此言甚是荒诞,“皇后娘娘莫非还以为那野兔可以反扑吗?我可从不知兔子何时开始吃肉的。”
无视袁啸的嘲讽,顾婉卿盯紧了野兔。
但见野兔忽然转变了战略,迅速往树下的草丛里奔去。灌木下行走,可以遮挡雄鹰,然而走在草丛里,却无疑将自己完全暴漏在敌人的攻击范围之下,这兔子若不是找死,便是它的巢穴就在这附近。
面对面前丰盛的晚餐,雄鹰自然毫不犹豫,再次飞扑下去。
“皇后娘娘,胜负已定。”袁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