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起唇角,眼中是坦然地蔑视,“看来恭王妃忘了不久前到宗正寺所学的规矩了,没有关系,我并不介意替王妃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也许过几日王妃便又可以温故知新了。”
封念茹咬紧牙关,恨意直达眼底,连连道“好”。
“我们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你最好保佑自己别落在我手上,否则我必让你生不如死!”
对于封念茹的威胁,顾婉卿半点不上心,相反,似乎还有那么一点有恃无恐。
“只要皇上在我身边,你永远没有这样的机会!”
话毕,冲院外之人喊道,“清荷,送客!”
结束了这一番早已准备好的唇舌之争,顾婉卿收敛心神,摇晃着榕树下的秋千,抬头望去。
今晚的月,很圆。圆月之外,星辰满天。
倚坐在秋千上,任由秋千悠悠荡荡,也任由自己的思绪飘至九霄云外。无论如何,她已尽力,剩下的,唯有随遇而安。
“恕清荷多嘴,姑娘何苦激怒恭王妃,方才送她出去,见她满满都是恨意,以她和皇上的交情,姑娘以后的日子怕并不好过。”回到院子的清荷一边替顾婉卿添茶一边道,语气里是显而易见的担忧。
自从那日送她一幅亲人的卷轴,她待自己便似乎更上心了些。
顾婉卿笑了笑,云淡风轻,“我虚与委蛇,也未必就能和她的意,不如索性随了自己的心意。”
却见清荷无奈摇头,轻声叹息,似乎遗憾她的敷衍了事。
顾婉卿隐隐内疚,清荷以真心待自己,自己却不能和盘托出,只能补充道,“你放心便是,我自有我的打算。”
以左煦对她的戒备,她是不敢轻举妄动的,自己若一直跟在左煦身边,她半点逃走的机会也没有,所以唯一的突破点,就是封念茹。
她虽不能有所行动,但封念茹可以,而且,不会有人怀疑到她。
以封念茹雷厉风行的性子,受了今天这样的气,想来,她也不会让顾婉卿等太久。
整个队伍并没打算在安阳停留几日,何况,因芳华献舞的事,虽没治这一家人的罪,左煦待得却也并不畅快,因而第二日,他便已带着大队人马呼啦啦的离去。
满府上下自然跪在门前恭送圣上,顾婉卿看了看,人群中,并没有那个叫“芳华”的少女,想来为避免此女引起皇上不好的回忆,未让她出来。
清荷已拿着行李往车上行去,顾婉卿跟在队伍的最后面,慢悠悠地往外走,眼睛仿若不经意地四处探寻。
果然视线所及之处,身着青衣的长阳也与她越走越近。
“想办法盯紧恭亲王及恭亲王妃,有任何异动,随时想我汇报。”顾婉卿压低了声音。
虽不知顾婉卿用意,长阳仍点了点头,“是!”
行进前,忽觉身后异样,顾婉卿转身,便看到角落处,一个白衣少女正看着自己,神情好奇,正是未露面的芳华。
顾婉卿回以友善地一笑,这似乎给了芳华极大地动力,便见她几步冲到顾婉卿面前,拉住她的手,“姐姐。”
她的眼睛是未经过尘世洗涤的清澈,从她身上,顾婉卿仿佛看见了当年的顾清夕,那般干净美好,那般率真可爱。
“怎么了?”面对这样的孩子,顾婉卿的心总是柔软的。
“娘说,因为姐姐及时出现,皇上才没有发怒,是姐姐救了我、救了全府上下的性命。”她说道,真挚地感激。
摸了摸她的发髻,顾婉卿道,“皇上虽掌天下生杀大权,然明君绝不会因不入耳的言论而随意杀人,安皇,他是个明君。”
左煦,的确是个好皇上。普天之下,还有一个罪名叫“大不敬”,若左煦当真以此罪名惩处,天下人也绝不会有异议。
然而,他没有。
他入祁时,为了自身利益,几乎屡次险些要了自己的命,可见他并非善类,然而在昨晚那样的处境下,他却没有动半点杀念,足以说明他有为人君主的大度与担当。
对敌残忍,对已仁慈,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左煦。
“姑娘,该启程了。”行李已安置妥当,清荷走过来提醒道。
“好。”顾婉卿回答,转身对芳华道,“我走了,后会有期。”
“姐姐不害怕吗?”尚未转身,芳华追问道,也像是在为她担心。
顾婉卿只是回以微笑,没有作答。
怕什么呢?她是祁国皇后,与左煦注定没有牵扯,即便她不是,所谓命数,也无甚可惧。
离开安阳,下一站便是渭水。
渭水是左煦此次南巡的要地,此水河流交错,水情复杂,若不及时疏泄河道、加固堤坝,必酿灾祸。
当然这些,于顾婉卿这个外国人而言,是半点不相干的。
坐在车里,摇着竹扇,看着手上的药书,天虽闷热,心静自然凉。
“姑娘,皇上让人给您梅子来了,您尝尝看。”窗外,清荷将一叠酸梅自窗口递了过来。
顾婉卿也没多想,拿起一颗放在口中,清爽甘甜,确是解暑佳品。
只是须臾,清荷又在车外道,“姑娘,口渴了吧,皇上让人送来了蜂蜜雪梨汤……”
顾婉卿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
拉开车帘,环顾四周,果然除了自己,别人并无这样的待遇,顾婉卿不禁轻轻蹙眉。
“我不渴,你且回了皇上,就说我多谢他的好意。我人小事微,不敢劳他费心。”顾婉卿对清荷道。以她的性子,她自是不愿一枝独秀,何况她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