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尘离见阿刺面露疑惑之色,将那两块布收好,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正是涂鸿运拿来威胁徐默义杀人的把柄,还是涂有德和涂实然被逼杀死涂鸿运的真正原因!”
阿刺不解。他知道画尘离不说他也不能问,只是静默。
“如果涂府不是要逼死桃叶,或许这两样东西会永远留在涂府。他们做梦都没想到。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被落入桃叶之手,最后,被我们发现。”画尘离沉思良久,忽然说道:“今晚全部转移!涂府找不到东西,必定会怀疑东西在我们手上。此时他们恐怕在准备突袭这事,无论我们如何应对,必定有死伤!吩咐下去,不良人上上下下迅速撤离,暂时转入地下低调行事。阿刺,你现在就去安排小妹他们,离开天宁镇!”
“是!”阿刺领命。立刻下去安排。系介匠扛。
画尘离折回,叫醒赵都护,将转移之事告之于他,然后带着连翘和赛牡丹一起从后门离开,往都护府赶去。路上,遇到赶回来的许怀泽,还不及细说。会合之后马不停蹄,往天宁镇镇外移动。
刚离开天宁镇,身后一声巨响,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响声,地动山摇,火光冲天,仿佛天降噩运。天雷滚滚夹带着天火击中客栈和美若仙,宁静小镇里充满杀机和死亡气息,烈火焚烧,既然在镇外,也能听到噼哩叭啦的燃烧声。和在火海中呼救的哭喊声。
死亡,来得猛烈又迅速,生命,消失得迅速又惨烈。
“没想到涂家竟然还有炸药。”画尘离扭头往天宁镇看去,那里仿佛人间地狱,烈火如张着獠牙的怪兽吞噬一切,心中惊骇。
连翘坐在自己的马车里,见赛牡丹蹙眉不已,问她:“不良人的弟兄们还在里面吗?”
“已经全部撤出,如果是空袭单打独斗,自然不会有损伤。只是没想到涂府会用炸药,炸了客栈和美若仙,一定会伤及无辜,还有一些来不及走远的弟兄。涂家太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们应该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赛牡丹银牙咬碎,马车里幽暗,连翘仍能看见她因为愤怒而变得狰狞的脸。
连翘莫名的觉得身体发凉,赛牡丹的仇恨犹如冰棱,挂在马车里,闪烁着瘆人光芒。连翘理解她,在天宁镇三年朝夕相处,他们不仅仅是不良人的弟兄,更是亲人,骨肉相连的情感,却在这场人祸中被焚烧消亡,这种切肤之痛,难怪自抑。
如果死者是许怀泽,连翘肯定也会恨不得自己立刻化身为黑白无常,将涂府那群王八蛋全都打入阴曹地府。
:“赛姐姐莫要太担忧,不良人的弟兄们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平安安的。”连翘上前拍着她的手背,安慰她:“别回头看了……”
“嗯。”赛牡丹心不在蔫地应了一声,可头还是忍不住的往回看。
尽管她们坐在马车里,不掀开车窗帘子她是看不到天宁镇的,可那眼神,好像她此刻就站在美若仙的废墟前似的,有种说不出来的哀伤。
赛牡丹双手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深深地抠进掌心软肉里,血,丝丝渗出,而她感觉不到半点疼痛。
“涂家在北疆为非作歹多年,嚣张跋扈,早已目无王法。如今公然使用炸药,偏又让我们找不到证据抓不到把柄,逍遥法外!总有一天,我们要将其铲除,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赛牡丹说罢,跪起身,对着天宁镇方向,长叩不起。
连翘静静听着,默默看着,她没有去拉赛牡丹起来,因为她第一次有了某种特殊的归宿感,感觉自己是不良人的一份子,正如赛牡丹,忠于不良人,为不良人效力,心甘情愿一辈子做不良人。
连翘扭头看向窗外,觉得眼眶湿润。
从小,她对死亡都看得很淡,见到别人肝肠寸断哭天喊地,总是会在心底暗暗鄙夷,嗤之以鼻,觉得他们冤枉活在世上,竟也看不透生死。只要是生命,无论是人是畜还是树木,总有一死,只不过早晚而已。有时候人太计较死亡的时候和形式,只会让生者痛苦,想开了,一切不过如此。
可此时,她很难有这种淡泊心态,特别是看到赛牡丹还在眼里打转的泪水,连翘第一次有了这种深刻的仇恨感,心底起了杀意,想冲回天宁镇,将涂有德他们全部杀死!
此刻他们不宜与涂家针锋相对,有时候,他们要学会以柔克刚,学会以退为进,此时的退让是为了以后更好的反击,不能再让不良人的其它人枉死,离开,是对当地不良人的最好保护。
连翘明白画尘离的苦心,她再次劝慰赛牡丹。“画大哥已经有了涂家的把柄,只要奴隶送到京城去,涂家肯定吃不了兜着走!赛姐姐放心,画尘离一定会替他们报仇!”
赛牡丹感激地冲着连翘笑了笑,不再提这些伤心事,转头看了看这马车,说:“幸亏我吩咐弟兄们将你这马车转移了,否则,就被他们炸毁了。”
“谢谢赛姐姐,这马车是我师兄为了定制的,若是毁了,他肯定会很难过的。”
赛牡丹握住连翘的手,没有再说话。
夜路崎岖,并没有影响他们的速度。快马加鞭,天亮前终于来到了个岔道口。直走,是去都护府,右拐,则是离开北疆。
画尘离下马,与赵都护道别。
“赵叔叔,在朝廷下令之前,一定要保重身体。”奴隶送去京城,再由皇帝下令制裁涂府,期间会有段时间很难熬。而且马上大雪封路,密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