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都不见楚朝士兵的踪影,有些塔鞑士兵便急躁起来,拿着路边路过的野兔野猫出气。这些野兔野猫一身的肉,塔鞑有吃野味的习惯,当下也不浪费,也不把这些野兔野猫一口气弄死,吊着一口气,捡起来放进马背上绑着的行囊里,笑着和旁边的同伴说道:“等把那些楚朝人都杀了,就用那些人的尸油点火,烧着吃。”
说的人多了,不少原本并没有这个意思的塔鞑士兵也忍不住动起手来——在他们看来,楚朝的士兵并不是值得他们尊敬的对手,而对于这样的对手,肆意侮辱他们的尸体就成了发泄杀意的最好的办法。
只是他们并没有料到,就在他们整支队伍进入荒山后不久,就有大批楚朝的士兵将几个山门都围了起来,随时戒备着。
最先的塔鞑士兵看到了高处那几百个邵方留下的精兵,大喜道:“儿郎们,敌人就在前方!”
众多塔鞑士兵都变得兴奋起来,后面的催促道:“还敢不敢上了!不敢就把人头留给我!”
前头的骂道:“你他娘娘的闭嘴!”
两个心腹中一个更为谨慎一些,皱着眉头喝道:“都闭嘴!这些人站在这一动也不动,当心有埋伏。”
这时候,高处那几百个士兵像是才发现了塔鞑军队一样,匆忙之间驱使着身下的战马朝着四面八方逃去。
“追啊!”后面的见敌人跑了,心中焦急,“大老远地跑进来了,可别一个人头都拿不到!快追啊!”
塔鞑的大将军死后,军队里就各有各的打算,那两个心腹本来就是凭着“替大将军报仇”这个理由才勉强能指挥得动这支军队,如今是再也压制不住了。一时间,不少塔鞑士兵干脆骑马越过前方的战友,急匆匆地选了一个楚朝士兵逃跑的方向追去。
有人想要阻拦,但更多的士兵已经被冲昏了头脑,根本听不进他们的劝,一个个驾着马从他们身边掠过,追了上去!
荒山一役,已经持续了整整五天,楚朝和塔鞑双方互有折损。但是楚朝这一方借着邵方早有准备,打起了伏击战。而且邵方还提前命人在一些隐蔽处藏好了干粮补给,比起只带了有限干粮的塔鞑士兵来说,要宽裕的多。
等塔鞑士兵意识到在荒山中是没有办法战胜楚朝士兵之后,他们决定撤退。但精疲力尽的他们,在山口碰到了装备精良精神十足的又一批楚朝士兵。
两面夹击,塔鞑的几个将军权衡再三,还是决定先撤回荒山之中——宁愿在荒山里和山中的士兵玩捉迷藏,也不要直面锋芒。
“将军,我们可要进去?”外头的楚朝军队里,孙金勇忍不住开口问王建,“秦王殿下还在里面,现在塔鞑已经被打得没了锐气,这时候进去,把他们一网打尽,迎回秦王!”
“孙将军,你是忘了殿下之前交代的么?”王建看着荒山前那几具已经流尽血的尸体,说道,“殿下说了,让我们留在外面,塔鞑士兵出来一个,就杀一个。”
“切,他们现在都不出来,在里面做缩头乌龟,我们怎么杀?”孙金勇是又气又急,“殿下在里面已经被困了五天了,一开始还有厮杀声呢,现在我什么声音都听不到。那可是秦王殿下!将军你不进去,我可要进去救他!嘿嘿,当年赵子龙单骑救主,今天就有我孙金勇进山寻王!”
“放肆!”王建怒道,“你算什么东西?我还在这里,由不得你胡闹!来人,速速把孙金勇擒下,绝对不能让他妨碍秦王的计划!”
一下子十几个人冲上来,把孙金勇围在中间,抓着他的胳膊把他从战马上扯下来,又有人拿来一根麻绳,将孙金勇反手绑在身后。
这不过是一瞬间就发生的事情,孙金勇毫无防备,等被绑起来后,才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王建说道:“王将军,你这是做什么?你不让我去救秦王?”
王建面露不忍:“若是现在进去,这边的兵力就不够了,到时候万一塔鞑又杀出来,那该怎么办?”
孙金勇气得直哼哼:“王将军,我虽然是个粗人,但是行军用兵的道理还是懂的!现在塔鞑士气低迷,又在里面呆了五天,正是杀进去的好时机!你、你这千方百计找理由搪塞我,不让我进去,到底是想干什么?”
王建依旧不看他,只是说道:“殿下有殿下的计划,我们不能打扰殿下的计划。”
孙金勇被绑,却依旧不依不饶,大喊道:“有谁,有谁要和我进去救秦王的!秦王殿下为了西北百万百姓,如今正处于危险之中,有谁要和我一起去救秦王殿下的!”
有几个士兵跃跃欲试,却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王建的表情,只是他们都站在后头,哪里能看得到王建的表情?
王建依旧面无表情,恍若未闻,心中却叹了口气——
殿下,别怪我,陛下临行前交代,若是有机会,绝对不能让你活着回京城。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王建只能对不起殿下您了。
荒山中,李绍钧也只剩下一口气了。这荒山里常年没有人涉足,地势崎岖,第三天李绍钧就不小心摔了一跤,左手胳膊上划开了好长一条口子。虽然有随队的军医及时医治,但因为荒山白天天气炎热,夜里又骤然降温,一冷一热,伤口反而恶化。
如今,李绍钧早就感觉不到左手手臂上的伤口,只是由姜言年等人搀扶着,本能地在山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