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郭湛安一点都不在意,说道:“这件事本来就是陛下交给四皇子的,四皇子诸事缠身,总有纰漏,我不过是替四皇子查漏补缺,这哪里比得上四皇子运筹帷幄的功劳大呢?倒是先生,还请先生替我在四皇子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幕僚也就不再和郭湛安客气,心中还暗暗发笑,嘲笑郭湛安这个傻子,他身上都已经打上三皇子李绍钧的标签了,还指望着现在转投四皇子?先不说四皇子要不要,郭湛安找上他,那就是找错人了——四皇子离开许州的时候可是把这件事交代给他的,他去李绍锦面前帮郭湛安美言,不就是摆明了是他无能,要郭湛安替他收拾烂摊子么!
幕僚只当自己捡到了天大的便宜,却不知道这是郭湛安以进为退,为的就是不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情中有自己的身影。
就在幕僚回京的路上,通商集市又一次开始了。这次集市按照郭湛安写的条款为基准,虽然偶有争吵,甚至还有两次斗殴,但整体双方都是满意的。
郭湛安的那些话启发了宁古汉,他回去之后就交代自己的子民,拿到集市上的物资绝对不能有劣品,免得坏了名声。那些商人可要比他们精明多了,一旦发现从他们手中换来的东西有问题,下次生意可就没那么容易做了。
但同时,宁古汉也提醒自己的子民要擦亮眼睛,不要再以为那些商人卖给他们的就一定没有问题,要学会自己辨别货物的好坏,货比三家。
一番比较下来,塔鞑人们发现不少商人卖给他们的都是好坏参半,稍不留神就被他们骗去了。只有两家摊子里卖的东西成色好、分量足,不似作假。
塔鞑人大多都认死理,发现这两家铺子没有欺骗他们,就都拿着东西往这两家摊子前凑,剩下的几家相比之下就冷清不少。
“多亏有大人提点,我们才收获了这么多。”从集市回来后,酒楼老板专门拜见了郭湛安,将自己所得的全都写在单子上,交给郭湛安。
郭湛安接过一看,也被这次的收获吓了一跳:“这么多?”
“大人没去集市,不知道这些塔鞑人有多死脑筋,听说我这边卖出去的没假货,就抖往我这边凑了。哦,还有另外一家,也是按照大人吩咐的在做。”
郭湛安点点头,说道:“三九天就要来了,我看这雪一天积得比一天后,等融雪了怕是会更冷。棉衣棉鞋和再加厚一点,肉干再多准备点,还有暖身用的烈酒,风寒用的药物,这些都准备起来。”
酒楼老板不敢大意,连连应下,又问道:“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郭湛安招招手,示意他上前一步说话:“记住,这次去,塔鞑人要肉干和药,就让他们拿铁矿来换!”
酒楼老板心一颤,忍不住提醒郭湛安:“大人,以往如果塔鞑人敢私自卖铁矿给我们,回头可都是被塞进麻袋里,活生生被马踩死的!这,这他们不会答应的吧?”
郭湛安却坚持说道:“按照我说的去做。”
酒楼老板不敢再多说什么,慌忙领命回去准备。
十天之后,集市又开始了。正如酒楼老板所料,当塔鞑人听说要拿铁矿来换取肉干和药,都纷纷打退堂鼓,宁可冒着被骗上当的风险去别的摊子前换购,也不敢和郭湛安授意的两个摊子做生意了。
但很快,塔鞑人发现,这次来集市的商人没有之前的多,带来的货物也没有之前的多,没过多久,其他摊子上都已经空荡荡了。
没买到食物等物资的塔鞑人有些犹豫,看着那两个摆放满棉衣和肉干的摊子良久,最终还是只换购了一些棉衣,就一一散去了。
酒楼老板无奈,将这件事告诉给郭湛安,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郭湛安说什么都不肯改变自己开出的条件,还是坚持要塔鞑人拿铁矿来换取食物和药物。
“你要注意观察,有些塔鞑人或许有这胆子,但是怕被族人发现。你要做的,就是替他们遮掩好,让他们多几次用铁矿换食物的机会。”
酒楼老板心中叹了口气,他比郭湛安大了两个轮回,但身份不如郭湛安。虽然明面上不好说,但酒楼老板心底里是真觉得郭湛安这回是太自负了,前几次和塔鞑人的交锋给了他太多的自信,居然让他开出这样的条件。
积雪越堆越厚,北风越刮越冷,其他商人存着的货物已经陆陆续续被换光了,而塔鞑人却始终不愿意拿出铁矿。
但这次的集市,显然要有所改变了。
就在酒楼老板以为这次依旧是毫无收获的赶集时,本来是去解手的伙计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凑到他身边悄声说:“老板,有、有塔鞑人刚找我,说是愿意用铁矿来换肉干吃!”
酒楼老板一惊,连忙细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找到你的塔鞑人是男是女?哪个部落的?长什么样子?会不会是塔鞑人的奸细?”
伙计如实回答道:“那人是个女人,什么部落我不清楚,她带着帽子,还用布把脸给围住了,不过我看她露出来的那一小截胳膊,肉都没了,就只剩下皮包骨了!”
酒楼老板听了,低头细想了一会儿,就明白过来了。
因为他们开出的条件,让塔鞑人只能去别的摊子上换购食物。那些摊子是本地商人的,背后虽然有几个家族支持,但哪里比得上他背后的姜言年和郭湛安?这几次集市下来,原本存着的只怕都已经卖光了,剩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