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一日,在经历了十几日朝堂上的争执后,三皇子李绍钧作为代表着皇帝李崇浩的特使,率领着近百名随从,在五千将士的陪同下,浩浩荡荡地前往西北,与塔鞑部落首领宁古汉会面。
与此同时,京城某处原本正热火朝天动工的府邸里的匠人们一夜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而里面那些初具雏形的亭台楼阁均被毁成碎砖断瓦,一片狼藉。
而老百姓们则惊奇地发现,本来在京城里仗着英王而横行霸道的几家公子哥都消停了,甚至连英王的名号都没有再从他们口中听说过。
宫中,李绍锦因为李崇浩一句“闭门思故”,只能坐在书房里,听着手下人收集起来的消息。当他听说李绍钧昨日已经动身前往西北,声势之浩大,远非当日他可比拟之时,不由发怒,一挥手便把手边的琉璃盏打到地上。
“好一个李绍钧,好一个郭湛安!”李绍锦气得咬牙切齿,“这厮分明就是陷害于我,父皇为何没有认清他们的嘴脸!”
手下跪在一旁低着头,心中叫苦不已。
好在李绍锦并不指望这几个手下能附和自己,将屋中所有能摔的都摔得粉碎后,李绍锦总算是消气了。
他厌恶地看着满地的狼藉,喊来内侍:“来人,把这地方收拾一下。”自己则头也不回地离开这书房。
几个手下对视了一眼,赶紧起身,跟着李绍锦去了隔壁的书房。至于那些内侍,则手脚麻利地把一地的碎片扫进簸箕里,又拿来抹布将这书房的地一寸寸擦过来,免得有碎片遗漏,扎到李绍锦。
有内侍问道:“贾公公,要让内务府再送些过来么?”
贾公公是宫中的老人,在后宫跌爬滚打了几十年,看得要比其他内侍都远。
他摇摇头,说道:“四皇子如今闭门思过,昨天三皇子离京,今日四皇子的殿所就要替换那么多东西,传出去岂不是摆明了告诉众人四皇子心中不悦么?而且现在宫务不在柳嫔娘娘手中,要内务府的人再送东西过来,就会让蔡妃等人知道,对柳嫔娘娘和四皇子都不利。你们,把这些东西分成几堆,一人领一份,都埋去隐蔽的地方,别让人发现了。”
内侍们领命,按照他吩咐的去做不提。
而贾公公自己又出去让人给李绍锦泡杯安神的茶,自己亲自送过去。
等贾公公进书房的时候,李绍锦那些手下们都已经离开。他低着头,也不说话,只是奉茶给李绍锦。
李绍锦刚狠狠发了一通火,口干舌燥,此时见到这杯茶,不由感到一丝欣慰:“贾丑年,也就只有你懂我。”
贾公公笑着说道:“我陪着主子十几年了,说句不敬的话,我可是看着主子长大的,谁都可以不懂主子,但我不行。”
李绍锦喝了口茶,舒了口气,感叹道:“可惜啊,你是个阉人,阉人除了伺候人,还能做什么呢?”
贾公公依旧是笑着:“阉人有阉人的用处,我虽然不能成为主子的马前卒,可伺候主子的起居我还是能做的。把主子伺候得舒心了,让主子能心无旁骛地做大事,那也是大功劳一件。”
李绍锦皱起眉头,说道:“现在我哪里还有机会做什么大事。我本来一个好好的二品亲王,又被打回原形,成为了一个光头皇子。头一个封王的皇子?我还是头一个封王两个月又被贬的!”
贾公公忙劝道:“主子听我一言,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主子如今只是一时失意,以后必将有起复的机会。若现在太在意这点成败,那不就是便宜了三皇子了么?”
这话正好就落进了李绍锦的心坎里,他看向贾丑年的目光里不由带着三分赞许:“没想到你一个阉人,连这些圣人说的话都懂。”
贾丑年依旧是笑着说道:“跟着主子这么多年,总要学些好不是。”
李绍锦只觉得心中畅快无比:“你说得对,现在只是一时的得失,我太在意了,那就等于是便宜了李绍钧。我还有母妃,还有外祖父,还有舅舅,还有那些大臣和富商的支持,没道理斗不过一个死了娘的李绍钧!”
此时,李绍锦口中死了娘的李绍钧正在前往许州的路上。
他们一行人人数将近百人,后面还有五千的将士随行,速度不免就落了下来。
李绍钧在歇脚的驿站里看着地图,说道:“按照现在的速度,等我们到许州,都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了。草原上的情况多变,那个塔鞑首领恐怕等不了那么久。”
这次率领五千将士的是大将樊季,他听李绍钧这么说,不由担心起来:“三皇子,陛下有旨,要我们务必保护三皇子的安危。现在虽然行路缓慢,但是最安全的。”
之前李崇浩派了羽林军跟着李绍锦,却依旧被李绍锦钻了空子,瞒着羽林军一众人等与那些商人会面,收受了大量的贿赂。当然了,李崇浩并不知道李绍锦从那些商人里拿了多少好处,他只是觉得羽林军人数太少,没有注意到李绍锦那些小动作,才害的自己被李绍锦蒙蔽,封他为英王,闹出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来。
李崇浩吸取教训,这次干脆派了五千人,美其名曰担忧自己唯一嫡子的安危,实则不过是担心李绍钧学他的弟弟,也来一个欺上瞒下。
至于那些本来跟着李绍锦去西北的羽林军众人,在李崇浩看到宁古汉的亲笔信后全数被发落了。樊季是知道这件事的,现在他还以为李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