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们有些人不服我,但是我是郭家大公子郭湛安认下的义弟,你们不尊重我,就是不尊重我哥哥。”
底下人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生怕抬头和霍玉对视。一个声音传了出来,满是不屑:“狐假虎威。”
院子里其他人都没说话,因此这个声音虽然轻,但在场所有人都听清楚了。
霍玉也不恼,继续说道:“狐假虎威也好,耀武扬威也罢,我既然是哥哥认下的义弟,是你们口中的二少爷,我说的话,你们就不能不听。你们的去向我都有安排,要是还有不服的,闭上嘴,别让我听见。要不然,把自己的卖身契赎回去,免得让我看着心烦。”
众人迅速交换了眼神,最终没人说话了。
等众人散去,吴佳笑着说道:“还从没见过二少爷这样子呢。”
霍玉恢复成往日里的模样,抿了抿嘴,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是哥哥认下的,他们不服我没关系,但是不能说哥哥的坏话。”
福全想到昨日夜里沈放那“兔儿爷”的称呼,有所感悟,又不由自主看了一眼吴佳——许州郭府的人不少都知道了郭湛安与霍玉的关系,以吴佳的身份地位去了西北,早晚是要知道的,就是不知道那时候吴佳会是个什么态度了。
不过福全转念一想,又暗自嘲笑自己过于担心了——他们都是做下人的,哪里能嘴碎主子的事情?难道两位少爷会因为他们的想法而改变么?
不管福全怎么想的,霍玉之后写了一封信,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告诉给了郭湛安。
不到一个月,霍玉收到郭湛安的回信。郭湛安在信中简洁明了地写明了桐花县中郭家的仆人去向由霍玉全权做主,若是有不服气的,直接喊人牙子过来,又花了大篇幅安慰霍玉。
霍玉来来回回看这封信不下十次,原本因为孙老去世而冰冷的心重新热了起来。
未免沈放再闹出什么事情来,霍玉让吴佳带着沈婆婆和沈放等人回京城郊外的一处庄子上,并且让吴佳交代庄子上的壮丁们,务必看住沈放,免得他又闯祸。
至于剩下的几个,没一个想回京城的郭府,都求着霍玉让他带自己去许州。
霍玉看这几个人都能干,嘴巴也牢靠,和福全商议了一会儿,就都同意了。
过了七七,霍玉拜托桐花县猎户李虎替自己每年去霍大山和孙老的坟头祭拜,宅子也交给李虎打理。至于牌位,霍大山当了一辈子的土匪,没有人知道他老家在哪,是否有祠堂;而孙老是被老虎寨的人抢回寨子里的,除了知道他以前当过账房先生以外,之前的经历无人知晓。
霍玉干脆捧着两人的牌位,福全和吴佳驾车,领着众人一路去往许州。
郭湛安散衙回来,贾欢迎上来说道:“少爷,二少爷回来了,刚睡下。”
郭湛安一喜,顾不得其他的,大步流星就往后院走。
贾欢紧跟在后头,又说道:“二少爷把孙老和他父亲的牌位带过来了,暂时放在空着的屋里,少爷有什么安排么?”
郭湛安一愣,收住脚,说道:“他刚睡下,我先去祭拜孙老。”
贾欢随即领着郭湛安去放牌位的屋子,路上又说道:“少爷,福全那说有要事要告诉少爷,少爷打算什么时候见他?”
郭湛安看了贾欢一眼,说道:“下次说话一次说清楚了,你让福全等我,我祭拜完便找他。”
贾欢领命去了。
郭湛安进了屋里,只见桌子上放着两个牌位,牌位前还放着贡品。
郭湛安取了香,用烛火点燃后对着牌位三拜,说道:“二位放心,只要有我郭湛安在的一天,就绝对不会让玉儿受欺负。”
他平常能言善辩,但现如今却是搜尽肚子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不停地重复着这几句话,一个劲保证自己会保护好霍玉。
当郭湛安把三支香插好,见香既没有灭,也没有倒,松了口气,再次对着牌位长拜道:“多谢二位成全。”
等郭湛安出来,福全早就候在一旁了。郭湛安带他去书房,坐下后问道:“有什么要紧事?”
福全不敢隐瞒,连忙说道:“孙老生前的时候,告诉二少爷,说二少爷是霍大山捡回来的,霍大山并不是二少爷的生父。”
郭湛安心头一紧:“你没听错?”
福全摇头道:“我原先一直守在外头,突然听到里面有东西破裂的声音,赶紧进去查看,发现是二少爷把碗摔碎了。我看二少爷魂不守舍的样子,怕二少爷受伤,就赶紧收拾碎碗,这才听到孙老说二少爷是霍大山捡回来的。”
郭湛安有些恍惚,又问道:“除了你,还有谁听到了?”
福全想了想,说道:“当时房间里只有孙老、二少爷和我,没有其他人,我也没敢和其他人说。”
郭湛安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一直保守的秘密就这么让霍玉知道了。
要告诉霍玉真相么?
就在郭湛安举棋不定的时候,有小厮过来求见:“少爷,二少爷醒了。”
郭湛安下定决心,起身去找霍玉。
霍玉刚睡醒,散着头发迷糊的样子正戳郭湛安的心。后者摆了摆手,示意其他人都退下,自己则走到霍玉身后,亲自替霍玉束发。
“玉儿,我听说了,”郭湛安一边替霍玉整理碎发,一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