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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冷的寒风呼啸着刮过,发出低低沉沉的声音,仿佛有人哭诉一般,回荡在望不见顶的山间。天色转暗,暮色冥冥,山下还依稀可见的零星浅绿,越往上走越是难觅,而后竟稀奇地,下雪了。
上山的路险峻陡峭,无法再御马前行,萧亦然唯有将孩子牢牢绑在背上,再将脱下的外袍披在孩子身上,这才小心而急切地徒步攀爬起来。
山上的空气异常寒冷,带着刺骨寒意的风夹杂着大片剔透轻盈的雪花从身上单薄的衣衫股股地钻入,使萧亦然禁不住打着哆嗦,冷得连牙齿都在打架。但他却并未动功抵挡,因为他早已将所剩无几的内力集中在背上,为熟睡的孩子营造一张温暖舒适的人体床榻。
而他早已被缰绳磨得血肉模糊、血流不止的双手,不多时就凝结冻僵,即使再被尖锐的山石刺破划伤,也只见伤口不见殷红。
听着背上孩子平稳绵长的呼吸声及时不时对他的脊背踢打抓挠,萧亦然轻轻一笑,眼中是满满的宠溺纵容,还有着隐隐的心疼。
自从带孩子一起上路以来,每到夜晚孩子入睡后,都会无意识地在他怀中拳打脚踢,睡得极不安稳。对此萧亦然试着给他服用一些安神助眠的药丸,但是效果不是很好,加之顾忌是药三分毒,所以便索性由着孩子,只是他终究觉得亏欠。
孩子会如此,是缺乏安全感最有力的表现。这是他的责任!没能给孩子足够的父爱,更残忍地剥夺了他的母爱,他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萧亦然加快了攀爬的速度,满是尘土的衣衫变得更加破烂不堪,身上的伤痕也在不断地增加。但这些他都不在乎,心中只盼小家伙从美梦中醒来前,他能够赶到山顶给他喂奶,这样才不会饿着他。
为今,他只有尽其所能还给孩子应得的母爱,哪怕他将为此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夜阑人静,寒风习习。高悬夜空的圆月,散发出冷冷的月华。
一玄色身影静静立在云影居位于西面的一处房屋外,沉冷眼眸明明灭灭,英气剑眉微微蹙起,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司徒影看着屋中昏黄的烛光下晃动的劲瘦身影,犹豫了良久终是上前敲响门扉。
紧闭的房门缓缓打开,淡淡的清香飘散开来。门内是只着白色褂子,头发也是匆忙的随意挽起,看得出那人已准备休息了,却被他无情地唤起。
那人有别于平日的严谨刚毅,此时是一种淡淡的慵懒随性,配上他儒雅清隽的面容,无端地惑人心魂,禁不住让人流连忘返。
李岚风疑惑地瞅着徒自出神发呆的司徒影,半晌后见他仍无反应,终是有些不悦,“很晚了,如果没事的话我要休息了。”
“啊!”如此明显赶人的话语让司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真是丢人丢到家了,自己居然会这样傻傻地站在门口,盯着人家睡前的容颜发花痴!
司徒影尴尬地正了正神色,肃容道:“今日山下的暗哨发现有人私闯上山,估计明天一早便能到达山顶。”他仔细审视李岚风的表情,见他没有丝毫意外,心中一沉,继续道:“据属下描述,那人应是……”
“是皇上吧。”李岚风坦然接过话。
闻言,司徒影目光瞬间黯淡了下来,双唇不自觉地抿起,五指成拳垂在身体两侧。
李岚风忽略心中莫名揪疼,稍稍将视线移开一些,面上仍是一派从容淡漠,甚至带着丝丝愤怒,“是我飞鸽传书让皇上来此,见他的皇后、他的妻子、你们的宫主——苏若雪!”
“你是何时知道的?”司徒影强压下心底的刺痛,沉声问道。
李岚风并不回避,坦言,“一个多月前……”顿了一下,下巴微扬,冷声道:“如果我早知道,就会更早的通知皇上,决不会让皇上白白痛苦煎熬了三年!”
“你在怪我!”司徒影不可置信地愤怒低吼,心底的痛楚不断地放大,甚至让他难以承受。
看到司徒影明显受伤的眼神,李岚风心中微震,慢慢冷静下来,轻道:“他们的事情应该由他们自己解决,我们不应该擅自干涉。”
司徒影闭了闭眼,努力平静下来沉默地看着他。李岚风觉得那视线似能透过他的身体一般,使他不自然的有些慌张局促。
就在李岚风快要受不住想要开口时,司徒影颇为无奈的一声叹息,“抱歉,打扰了,你快休息吧。”说完不待李岚风反应便退后一步伸手将门带上,阻隔彼此的视线。
李岚风张了张嘴,却没吐出只言片语,带着惊讶的双眸怔怔地望着合起的房门,渐渐垂下眼帘,心中不知是失落还是什么,难受的厉害。
站在屋外的司徒影忽觉鼻尖一凉,抬头一看,漆黑的夜幕帘卷着飘絮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然洒落。
雪下的不大,薄薄的一层清雪,覆盖在仍有绿意的大地之上,也默默的,覆盖在两人心间。
屋内温暖如春,屋外冰天雪地。正像此时二人的心情,一个是情愿糊涂,一个是痴心守候。
当所有虫鸟都入眠时,寒莲宫的大殿仍然灯火通明,无数巨大的夜明珠绽放光芒,使诺大的宫殿亮如白昼。
司徒影刚踏进殿门便听到一声隐忍的闷哼,走得近了才发现,竟是山下的暗哨昏倒在地,口中还不停涌出鲜血。
寒莲宫前宫主也是现在主事的冷青言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意态慵懒随意地靠在椅背上,左手支颐,右手轻抚披散在胸前的一缕盈白胜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