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肆虐,萧亦然用自己的身体遮挡着怀里的人,雨水劈头盖脸地浇下,眼中温热的液体也随之肆无忌惮地奔涌而出——
岚风,再坚持一下,就快到了!
望着近在咫尺的宫门,萧亦然眼中一亮,牢牢扣紧李岚风,御马狂奔。
“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竟敢硬闯,快滚下马来!”
看守宫门的侍卫只见一破烂不堪、无比狼狈、状似疯癫的人,骑着马径直朝这里冲了过来,不由大怒,纷纷拔剑上前阻拦。
萧亦然抽出腰间宝剑,速度丝毫未减,厉声怒喝:“滚开!谁敢拦朕,就地正法!”
待马临近,侍卫看清驾马之人,立刻慌成一片,齐齐跪地,趴伏叩首,“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话未说完,便觉一阵风从面前刮过,等他们抖着身子怯怯抬头看时,哪里还有皇上的影子。
萧亦然驾着马,毫不停留,直奔太医院。所过之处,惊得宫人纷纷慌忙躲避退让,一时间弄得皇宫上下鸡飞狗跳、人心惶惶。
到太医院门前,萧亦然也不下马,驾着马直接闯了进去,吓得太医“噌!”的一下全部站了起来,个个瞪大眼珠,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最后在萧亦然不耐烦的暴喝中跪下齐呼万岁。
萧亦然抱着李岚风跨下马背,直奔内室床榻,太医们跌跌撞撞地紧随其后,才刚站稳脚,就被萧亦然的旨意吓得再次跪倒在地——
“朕再说一遍,如果救不回李将军,你们就提头谢罪吧!”
阴森冷酷的声音瞬间刺穿每个人的耳膜。
“这……这……”太医们哆哆嗦嗦,不知所措。
“还不快去!”萧亦然气急,扯起个太医就扔了过去。
其他太医见状,终于缓过神来,七手八脚地纷纷向床榻“爬”去。
萧亦然萧索地站在后面,也看不清是什么神情,只是一动不动地站着。有个胆大的老太医慢慢靠了过去,颤着声音,恭敬地道:“皇上,您伤得也不轻,请容老臣为您看看吧。”
萧亦然看也未看他,用冰冷如刀的声音斥道:“你还是想办法保住李将军的命吧,否则你们就通通给他——陪葬!”
老太医被吓得“咚!”的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称“是”,再不敢多说什么,磕磕绊绊地跑回床榻,与众太医一起抢救命悬一线的李岚风。
经过近一个时辰的忙碌,众太医先是替李岚风矫正身上数处错位的断骨,然后清洗包扎大大小小不同程度刮蹭的外伤,最后又细细检查了一番。
随着时间的流逝,检查的深入,每个人的眉头都是越皱越紧,冷汗也越流越多,一时间屋内压抑沉闷的气氛愈加强烈。
萧亦然立在床边,全身上下还湿淋淋的,脸色也是白里透着青,他一直盯着那边,嘴角开开合合,却不敢去问。
是的,他怕。怕得全身都在发抖,一颗心好像就快要从腔子里跳出来般,“咚咚”地砸得他生疼生疼的。
半晌后,太医们围在床边纷纷摇头叹息,你一言我一语。
“背后的一掌用了全力,不过幸好是打在背上,要是打在胸前……李将军定会当场毙命!”
“可是,他胸前的一掌虽不比背后,但造成的损伤也不容小觑啊!”
“是啊,李将军全身经脉已毁了七七八八,且多处筋骨断裂,内腑更是严重受创,若非……呃……凭着一股外力吊着最后这一口气,恐怕……他根本就撑不到这会儿了。”
……
听到这些,萧亦然顿时心如刀绞,眼前阵阵发黑,几欲栽倒。胸口更像被人捣了一拳,腥甜的液体几乎就要冲口而出,却被他强压了下去。
“朕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用什么灵丹妙药!总之,一定要救活他!”
太医吓得连连应声点头,继续在李岚风身上查探着,接着又塞了一粒药丸在他舌下。随后,一位太医将一根根金针在火上炙烤到烫手,然后再递给另一位太医,只见那名太医屏息凝神,缓缓将手中的金针刺入李岚风身上各大要穴。
每次金针刺入,李岚风的身体就剧烈颤抖,口中也不时发出低低的□声。如此反复直至他周身穴道插满金针,李岚风早已连□的力气都没有了。
萧亦然知道这是因为疼痛。
虽然李岚风已经没有了意识,但他的身体却有着本能的反应。不过也幸亏他现在处于深度昏迷中,否则这种如钢刀刮骨般的疼痛,清醒着反而更加难以忍受。
一切完毕后,一位资历较深的太医躬着身走了过来,抖着声道:“皇上,臣等会儿去亲自煎药,待一个时辰后拔去李将军身上的金针,然后再辅以汤药,李将军的伤势就基本处理好了。所以……皇上,还是让老臣为您诊治下吧。”
“他什么时候能醒?”
“这……李将军伤势实在太过严重,而且……呃……现在还没脱离危险……”太医被萧亦然凌厉的眼神一瞪,吓得伏跪在地,哆嗦地道:“李将军现需每隔二个时辰换一次药,行一遍针,臣等一定会全力救治,尽快让李将军脱离危险,早日清醒过来。”
萧亦然眯着眼,从喉中艰难地挤出声音,“那他的武功……”
“这……臣、臣等已经尽力了。如果单单伤到肋骨还好医治,但背后那一掌却严重损伤了脊椎,今后怕是会落下残疾。李将军能够活……活下来,已是不易,至于武功……就不好说了……”
令人窒息的沉默后,萧亦然反而笑了。他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