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个时辰过去了,肚子依旧缓慢地移动着。萧亦然的心里开始打鼓,看着苏若雪只开到七成的穴口,心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了。
苏若雪已经痛得无力出声,只是用力地向后仰头,大口喘息着缓解身下阵阵撕裂般的疼痛,圆涨的肚子跟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还分明看见肚皮一bō_bō的蠕动。
其间赵御医见情况实在不理想,无奈之下又喂苏若雪吃了碗催产药。
“啊……呃……嗯……啊——”药效又快又猛,苏若雪已经感觉不到收缩的间隙了。
萧亦然用力地揉着不断蠕动下坠的肚子。
“呃……嗯……啊、啊——啊……”苏若雪在坠痛不已的迷懵中觉得孩子似乎开始下移,强硬地挤进穴口。
稳婆强行掰开苏若雪的身子,用上身压住苏若雪挣扎的身体。
萧亦然和赵御医一起跟着收缩的节奏和强弱把手放在苏若雪腹部上,狠命向下按。
苏若雪原本白皙的肚子此时已经布满汗水,被收缩和蠕动以及来自内部的胎动撑得发红发亮。
“啊——啊——呃——!”苏若雪不停地尖叫着,完全无法抵制沉重腹部被如此无情粗暴的挤压和急速坚定的蠕动带来的盈盈满满的坠痛感,双手紧紧地绞着萧亦然的衣服。不由自主地随着收缩向下用力,身下也一次又一次被挤出羊水和鲜血,滴滴答答地濡湿了身下,顺着大腿流下来,而胎儿的头却迟迟没有出现。
“啊!呃……”苏若雪的力气渐渐弱了,即使灌了参汤也无法挽回越来越微弱的呻/吟。
苏若雪已经痛了一天一夜。哀鸣之声虽然断断续续,却低沉巡回,持续不绝。
两颗眼泪从苏若雪的眼角滑落,蓦地一挣便没了声音和动静。萧亦然惊得一下跳起来,竟是苏若雪力竭晕了过去。
萧亦然慌忙端过一碗参汤,却被赵御医一把拦住,“人参是活血的东西,皇后不能多服,万一血崩就……唉!”
萧亦然的头“轰”的一声。退后一步,看着苏若雪突兀蠕动的大腹和满身湿淋淋的汗水,还有冒着血水的穴口,一下恍惚了起来。
随后又被苏若雪无意识中的一个呻/吟扯回现实,逼迫着自己去正视苏若雪苍白的脸色和微弱的呼吸。
萧亦然快步回到苏若雪身边,一只手放在苏若雪腹部的大穴处慢慢地把自己醇厚的内力输送进去,一只手继续在苏若雪的腹上推揉了起来。
雪儿……坚持住!
你千辛万苦怀上的孩子还没有看过这个世界,还没有叫你一声“母后”……
你还没有亲手抱过他,看着他长大、看着他功成名就、看着他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
所以,求求你快醒过来,我们一起努力挽救这个几乎耗尽了你生命的孩子!
不多时,萧亦然的脸上蔓延起诡异的灰白,而苏若雪的身体渐渐又动了起来,面上泛着嫣红。
“嗯、唔……”身体里涌动着一股热流,苏若雪不知是否因听到萧亦然心中的呼唤竟慢慢醒了过来。
萧亦然红着眼,流着泪,默不做声地顺着苏若雪的肚子,满头的冷汗。
胎儿的头顶在穴口,却因为羊水耗尽穴口涩的发紧,只随着收缩向外露出小半个头顶,在收缩的间隙又缩了回去。
“嗯、啊……啊——”苏若雪拼命地向下推挤胎儿,穴口和着收缩一张一合,被胎儿顶得向外突起,几乎要破裂,如此强烈的坠痛和盈满感不禁让她失声惨叫。
又是一天即将过去,昏沉的天空完全看不出一丝五月午后应有的晴朗和明媚。
其间,苏若雪疼得又晕过去两次,再次醒来时气若游丝,平躺在床上了无声息,整个人就像刚从水里捞出一般,身上单衣湿透,额上、脸上满是冷汗。微阖眼眸,眼下一片黛色,柳眉紧蹙,嘴唇上还沾着点点鲜血,泛红浑圆的肚子还在微微抽搐着。
稳婆双腿不住发软,她还不想给皇后陪葬啊。
赵御医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要保证大小平安。
苏若雪此时的穴口已开到极致,却因羊水耗尽,失血过多,虽仍在强撑,但早已无力自行娩出胎儿了。再拖下去必会一失二命!
赵御医皱眉沉痛地道:“皇上,臣……臣只能强行把孩子拉出来。但以皇后现在的身体恐怕承受不了,所以……一定要按住她。”
萧亦然倒吸一口凉气,面色霎时比床上的人更惨白三分。
苏若雪已经有些神智不清说不出话来,只是微弱地呻/吟着,却还是保持着最后一丝信念,一定要让孩子平安出生。于是,几不可见的微微点了点头。
赵御医慢慢平静下自己的心情,才缓缓用手撑开穴口,向两侧尽力拉扯,然后示意稳婆过来。
血从撕裂的伤口里流了出来,与滑腻的羊水混在一起,整个房间充满着强烈的让人作呕的刺鼻腥气。
稳婆抖着腿走到近前,两眼一闭,豁出去了!
只见她缓缓将手伸了进去,在苏若雪体内慢慢摸索着胎儿的头,以便将孩子顺利拉出。
在这种极痛之中,苏若雪紧紧闭上双眼,咬住下唇,喉咙深处发出深沉的嘶鸣声。
搂抱着苏若雪颤抖的身体,萧亦然只觉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止了。这是一个怎样可怕的过程,他不敢想像,也不能想像。
稳婆终于摸到了孩子的头,轻轻托住,一点一点向外拉出,渐渐剥离母亲的身体。
她不知道皇后是怎么承受这种剧烈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