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萧亦然以死谢罪的心都有了,他颤抖着手为苏若雪擦净伤处蜿蜒流出的艳红,又仔仔细细抹上药膏,最后把染血的床单换下铺上新的。整个过程苏若雪一直没有说话,萧亦然即使不看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一定是怕他更加自责,正抿紧双唇将所有痛苦的呻吟咽入喉中,强忍着不发出丁点声音。
他不由想起,好像自从他与苏若雪在一起后,在本就不多的性事中,总是悲多甜少,而他又总是会因为各种原因控制不住,伤到苏若雪。
“唉,难道男人都是只懂得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而我又是最混的一个?!”想着想着,萧亦然不觉间竟说了出来。
苏若雪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瞪他一眼,“如果你无欲无求的话,那么该愁的人就是我了!”她知道萧亦然是因刚才的事情而内疚,所以故意打趣开解他。只是……
“腾!”的一下,苏若雪但觉整个人似被扔进了沸水中,身上的每个毛孔都散发着烫人的热气,窘得无地自容!
“哈哈……”萧亦然惊喜地挖出红了脸害羞地躲进被中的苏若雪,一顿狂吻,“雪儿,你……真是太可爱了!”
苏若雪满头黑线作驼鸟状,死闭着双眼不肯睁开,整个身体化作一团火球,却惊奇另一个比她更大更炙热火球,紧紧将她包围,笼罩其中。瞬息间,二个火球渐渐融为一体,不分彼此,同样浓烈。
两个人紧紧靠在一处,互相依偎,互相眷恋,像寻常百姓家的夫妻一样絮絮地说起了闲话。
正当二人心意相通谈兴正浓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不待萧亦然发怒,便听来人慌慌张张地禀报:“皇、皇上,江丞相和秦大人硬闯寝宫,现正跪于大厅求见!”
“什么?!”萧亦然“噌”的一下坐起身,心知定是出大事了,不然他二人断不会如此胆大妄为。
但究竟是什么事能让向来沉着冷静的他们不顾性命,宁可顶撞龙颜,也要硬闯寝宫呢?
思疑间,萧亦然已翻身下床,却因心中焦虑怎么也系不好本就繁琐的腰带,躁怒之下不自觉动静渐大。
而经过方才的激烈,苏若雪还是有些腿软,扶着床沿才勉强稳住身形,双腿间却再次蜿蜒流下艳红的血丝。
苏若雪却并不在意,只是不动声色地拾起散落在地上的一件褂子披在肩上,遮住一身的青紫痕迹,就起身服侍萧亦然穿戴衣物。
萧亦然怔愣了下,却也没有阻止,直到即将结束才拉起正跪在地上为他整理衣摆的苏若雪,轻声叮嘱道:“不用等我,你先睡吧,我会尽快回来的。”
“……”苏若雪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不知为何她有种不好的感觉,竟莫名地不安起来,但最终只是深深望着萧亦然,轻轻点头,“好,我等你……回来。”
萧亦然揽着苏若雪的腰,在她额上轻轻印上一吻,微笑着转身离去。
看着那越来越模糊的身影,苏若雪从没像现在这么想抓住他,阻止他的离开。
但是她知道,她不能。
所以她只能抓紧自己的衣角跌坐在床上,看着他一点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心跳错落地拍击着胸膛,陌生的钝痛渐渐涌入。
“皇上……”见萧亦然出来,一直跪在前厅的江丞相和秦少羽齐声叩拜。
萧亦然快走几步上前扶起二人,“到底何事如此急着见朕?”
冷厉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焦躁,江丞相低下头抹了把脸,语带哽咽地道:“少羽……还是你跟皇上说吧。”
“是。”秦少羽点了点头,略一沉吟,满脸悲痛地道:“皇上……骠骑大将军李岚风的府中除李将军下落不明,其妹中毒昏迷不醒外……将军府上下三百余人……全部惨遭毒杀,无一幸免!”
“什么?!”
萧亦然心神巨震,似觉心脏如被一枚巨大的木楔猛然钉入,脸刷地一下惨白如纸,他瞪大双眼试图看清对方所言的真实性,但对方眼中除了悲痛沉重再无其他。
“……”萧亦然嘴唇颤抖了半晌,方用抖得不成调子的声音道:“立刻调军队去找!就是掘地三尺也务必要找到李将军,活要见人,死要见……”
“皇上放心,臣已经命城中府衙全力查办此事,并传令城中军队大范围搜索,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江丞相痛心疾首适时出言安慰。
“但愿如此……”萧亦然脑中一阵恍惚,踉跄了两步,推开秦少羽的扶持,闭眼道:“带朕去见乐瑶。”
“是。”
萧亦然脚步虚浮地跟在秦少羽的后面,心乱如麻,脑中满是那次李岚风衣襟染血倒在自己怀中的样子。
那样的岚风,今生再不愿见到。
那样的心痛,今生再不愿品尝。
此时已快丑时,原本应该安静祥和的太医院此刻嘈杂混乱,太医们进进出出。
进去的人是一脸的慌张焦急,出去的人则是一脸的惊恐惋惜。
萧亦然急不可待地直入那扇快被人踏烂的门槛,挥手阻止了太医们的请安叩拜,话语中是明显的焦虑不安,“她在哪?”
院使恭敬上前,抬手轻轻一指,“在那儿。”
“嘶……!”
萧亦然倒吸一口凉气,那还能称之为人吗?
只见屋子的最里面,靠窗子下的床榻上躺着一个奇形怪状的——
殷红血人!
说她奇形怪状,是因为她浑身上下除了面部正常处,其它地方都像被人当做泥人般任意扭曲捏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