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纷飞,绿草如茵。
范周莫名其妙地在这片风景如画的林子里奔跑,以一种四脚着地的姿势,还跑的相当畅快。这是掉进爱丽丝洞里的狐狸先生吗?范周十分理智地吐了个槽,身体上却很诚实地享受着自由奔跑的乐趣。
风一样自由的感觉。
可是风真的刮起来了,还越来越大,狂风席卷,桃红柳绿转瞬间变成黄沙漫天,乌云压顶,阴云低垂,想要吞噬大地一样,隐隐的电光穿梭其中,随时都可能化作利剑劈落下来。
范小狐狸惊慌失措,四处奔逃,可是身体像是被狂风卷住了似的,根本动不了。
电光越来越明亮,随时都可能劈落下来,把它变成焦炭。
范小狐狸死命的挣扎,却只能眼瞅着那龙一般的霹雳惊天砸落——
“啊——————”范周诈尸一样跳起来,心脏还在碰碰碰剧烈地跳。
这梦也太真实了吧!简直能把人在梦里吓出心脏病来。
环视了一圈,是之前睡下的那间卧室,范周深吸了一口气,冲到浴室洗了个热水澡压惊。换了衣服出来正好也到了晚餐供应的时间,范周决定去大吃一顿。
沿着弯弯曲曲的回廊往之前的堂屋走,这倒是不难,也没有个岔路,顺着走就行。
黄昏时分,阳光变得温柔,园子里的景色更有韵味了。这里盖在半山腰,方圆左右最高的建筑应该就是这里了,放眼望去,家家都燃起了炊烟,下工回家的大人和放学回家的孩子,嘻嘻闹闹的声音远远的传过来,带着烟火气,对寂寞的人来说实在是很有感染力。
鹃子说这园子里的人其实不少,可是范周走了一路也没见到,快到堂屋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他是最后一个。
宽敞的堂屋已经塞了满满的人,几张桌子都挤挤挨挨地坐满了,还有人自备小马扎,更有直接往地上一蹲或者干脆坐下的。香味已经出来勾人了,菜还没看到半根,这都是在等吃的。
这架势可不在范周的预料中,他有点发窘。挤得这么满,还有下脚的地方吗,不知道可不可以申请端回房间吃。
忽然,范周看到了熟人,唯二的熟人之一,沉默的猛男大梁子,那鹤立鸡群的海拔即使坐在地上也相当显眼。
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大梁子转头看他,四目相对,范周被逮了个正着。
范周觉得自己的耳朵又有开始发烧的趋势了。
大梁子看不惯范周那瑟缩样儿,大手一挥,叫人过来。
范周一个手势就麻利地过去了,受教的比小李子还小李子。
学着大梁子,也直接坐到了地上,屁股刚坐稳,就听边上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问,“梁哥,这就是你带来的那个啊。”
“嗯。”酷就一个字。
范周赶紧抬头看过去,说话的是个长得非常特别的年轻人。这个特别绝不是没特色或者丑的委婉说法。事实上年轻人长得相当不错,皮肤也是健康的古铜色,劲瘦有力的款儿,只不过他长了一双特别特别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眼白的地方甚至还带着婴儿和小孩子才有的那种漂亮的微蓝,这么好看的眼睛却濛濛的像是总在犯困的样子。穿了一身颜色美丽得难以形容的蓝色丝绸衬衫,相当博人眼球。
“你好,我叫范周,范进的范,周正的周。今天第一天到这里,请问怎么称呼?”
“前半生人财两失,后半生因祸得福,从此该一帆风顺,是个有后福的,可以交朋友。”青年十分神棍范儿的上下打量了范周一圈,然后伸出手,“我叫蓝扇,不是咖啡豆,也不是意兴阑珊的冷场王,是蝴蝶扇动翅膀的扇。”
范周被说的一愣一愣的,僵硬地伸出去握手。
他肯定这里没人知道他经历过啥,为啥这人看一眼就知道,难道还真是个高人?!
啪!
范周正犹疑呢,刚才还十分有大师范儿的蓝扇被一巴掌抽了一个趔趄,顿时怂了。
“不好意思,舍弟总是恶作剧,先生别介意,我会教训他的。”
一个长得和蓝扇七八分相似却十足优雅有气势的男人,穿着同样颜色美到不行的蓝色衬衫站到了弟弟身前,向范周伸出手,“鄙人蓝翼,也是这里的食客,刚才舍弟给你添麻烦了,不过他没什么坏心,只是喜欢捉弄看得顺眼的人,希望范先生多包涵。”
范周还真没怎么应付过这种旧式大家公子气派的人物,也只能输人不输阵地挺直脊背跟着客套。再加上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虽然这个蓝大公子表现的热情诚恳,可是握手的时候他总有种那位其实是要把弟弟握过的地方好好再握一遍的感觉。
以他一个资深弯的敏感度,这里头肯定有故事。
不过,范周肚子咕噜开始叫的时候他就把一切都跑到了脑后,别人的事情与他有什么相干,还是吃饱饭比较重要。
晚餐是庄园大厨房统一提供的,每天菜式都不同,纯由当日食材的优秀度或大厨的心情决定。
今天是东北菜系的。
大盆大盆的猪肉酸菜血肠粉条炖菜,大盆大盆的拆骨肉,大盆大盆的蒜泥白肉,大盆大盆的小鸡炖蘑菇;小菜是大盘大盘的拌花菜、蒜茄子、土豆丝;主食是打卤面,浇头是酸菜肉拌蒜酱。
啤酒二锅头管够。
不管是桌上的还是桌下的,上菜的姑娘小伙子们都照顾得很周到。一顿饭下来就没有人能直起腰来。看上去能喂饱一百个汉子的份量,几十个人就轻松光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