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叫什么?”沉寂了半晌,伍先生大概觉得是给够时间了,一边手指摩挲着贺义高的颈部,一边提出了问题。
“贺……我叫贺义高。”贺义高全身上下,无处不打着哆嗦,颤颤巍巍地,将自己的名字重新报了一遍。
伍先生很确定,自己问话中,已经带上了神念的震慑。在来北洲之前,他是一点儿都不相信,会有青年的小子能达到和自己一样的超神境的。神药盟的那个林透,给了他的旧观念重重一击。可不管怎么说,林透只有一个,眼前这个眼高手低的小子,显然只有通气境的实力,在自己的神念威慑下,不可能有半分说谎的机会。
也就是说,他这个名字是真的。伍先生得出了结论,瞄了贺义高一眼,再问:“什么来历?”
“好叫大……大爷你得知,我是一个本分守规矩的人,从小生长于……于……灵植天府。”重压之下,贺义高改了对伍先生的称呼,同时说出了一个让震惊的消息:“我这个人本事一般,也没有什么名气,但是我师尊葛庸,却是北洲有名的人物。”
“葛庸?”伍先生回头看林武。
林武有些吃惊,葛庸是个药师,炼药天赋无双,是灵植天府重点培养的人。药师这个行当,寻常也没有生命危险,自然是活的越久越好。所以灵植天府出于对他的重视,没有直接让他进天府药师的行列,而是将他丢进了修行的地方,严格督促他修行,以期早日突破到通神境,好友八百年的寿元。葛庸因此因祸得福,算是灵植天府遭受大难时,逃得一命的唯一一个顶级药师。
这事情足够奇崛,因此北洲不说人尽皆知,至少大部分人是知道的。但这位奇葩药师有徒儿?林武却是不大清楚。挖不倒的墙角,他不会花大精力关注。
伍先生听了他的话,若有所思:“我不相信。”
“信不信随你。”贺义高忍不住了,尽管小命还捏在人家的手里,还是忍不住发了怒,“我要离开你不让,偏要让我说,结果我说了你又不信。照你的意思,是不是非要我说出我是假冒的,你才满意?要杀就杀,我贺义高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与其配合你变态的想法还送命,不如干干脆脆理直气壮,即便是死,也死得有骨气。”
话刚说完,伍先生的下手更重了,似乎真的要满足对方的“愿望”一般。贺义高嗷嗷叫着,痛苦不已。
“伍先生,三思。”林武这时候,凑到了伍先生的耳边,轻声嘀咕,“那个姓葛的,因为以往的地位,在灵植天府旧部当中,具有相当高的人气。锦城中大部分天赋旧部,隐隐都是以他为首,唯他马首是瞻。当初灵宝大会之前,他还曾经以灵植天府的名义,向我们提请参与资格,并提议用炼药水平来争夺长焰鼎的。当然,他没有神药盟那么蛮横,被我们直接拒绝。不过他在天府旧部中的影响力,可见一斑。依照先生的计策,葛庸这人,说不得已经成为‘自己人’,那么派遣徒儿出来会客,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依我看,还是问清楚的好。”
“嗯。”伍先生点了点头,一把松开了贺义高。
“林宗主所言有理,既然你为他求情,我便给个面子,放你一马。不过你想要离开却没有那么简单,先当着我的面,将一切事情说清楚。你记着,我的神念时时刻刻监视着你,敢有半句虚言,决不轻饶。先说说看,你说你师尊是葛庸,可有证明?”
“没有。”贺义高出人意料地摇摇头,“如果非要我证明,那就给我提供药草和药鼎,我当场炼药给你看。”
“免了。”伍先生想想,摆了摆手,他可不想被人拖去大好的进攻时间,“但是不代表你可以不用证明,既然没有直接证据,那你就说说,你师尊不在锦城呆着,反来这灵植山的原因吧。”
“你好徒儿的谋划,还要问我?”贺义高很不客气地回复,“我和师尊在锦城,声望高生活好,管他神药盟神水盟的,只要不打主意到锦城,那就都不关我们的事。但你那好徒儿仲栗的到来,改变了锦城的局势。一时之间,锦城内的灵植天府旧部,全都成为了他的拥簇。每天都有人上门游说我师尊,想让他出面做牵头,一起上灵植山,假意投降,实为当卧底。其实我和师尊二人,深受你们中洲人之苦,压根儿就不想引狼入室,可是没有办法,我们也讨厌神药盟,并且仲栗答应说……”
“答应你们事成之后,让你们做灵植山之主,对吧。”伍先生忍不住接过了话头,早在贺义高说出前半段的时候,他就在心中认可了此人。
之所以这么快,不是在于此人有多可信,也不在于贺义高强硬的态度,而是因为他的说辞,与徒儿仲栗给自己的留言,别无二致。神念的留言,要么存,要么消失,不存在被人窃听了还完好无损的事,因此他面上没有表示,但心中已经抛却了对于贺义高的成见,相信了他的来历。唯一的疑惑,就是仲栗面对自己这个师尊,也敢不亲自来。
“你说你是仲栗派来的,有没有证据?”
“有。”贺义高眨了眨眼,伸手入怀,轻轻摸索,拿出了一个封口的小瓶子,“这个,你徒儿要我给你带的话,全在里面了。”
封锁神念传递神念的器具。伍先生一眼认出来,小瓶子中央那个东西,轻轻打开了盖子,主动将神念探了进去。果然,一股熟悉的感觉从里边传出。
“所有计划万无一失,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