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缘寺离家并不算太远,当天去当天就能回。在寺院吃了一顿素斋,在客房休息了一会儿,二夫人又带着姐妹俩去放生,然后去抽签。

老太太之前有嘱咐,说是让姐妹俩算算姻缘,福缘寺的觉新大师在解梦方面是高手,觉然大师在解签方面是高手。二夫人恭恭敬敬的将香油钱放到功德箱里面,然后拿着两只签去找觉然大师了。

“大姑娘的这支签是上上签,将来必定能觅得良人,生活顺遂,富贵一生。”老和尚摸着白胡子,眯着眼睛沉思了半天,才慢吞吞的开始解签:“不过大姑娘的婚事有些晚,这两年怕是不成的,得过两年。”

“二姑娘的这支签……”老和尚沉吟,二夫人有些心急:“大师,我女儿的这支签有什么问题?可是有什么不顺遂的?”

“二姑娘婚事上有波折,怕是不会太顺畅了,过了这一关,以后自会有大好前程,可若是过不了……”觉然大师摇摇头:“怕是性命有忧。”

二夫人立马着急了,她可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求大师指点,可有破解之法?”

“这个不好说,二姑娘的姻缘上,命中注定有一劫。”随后,大师非常高深的说了一段佛理,江婧娴表示,完全没听懂,她倒是信佛来着,可每天就那么一点时间,上辈子全用到报仇上面去了,这辈子还没来得及修佛法这门功课呢,能听得懂才怪了。

二夫人倒是能听懂,很大方的拿自己的私房银子,又捐出一大笔香油钱,最后得到大师一句点拨——事在人为,只要安然度过这次劫难,以后就是顺遂平稳了。

事在人为,到底是哪件事儿,又该怎么为呢?

一路思索,几乎都没注意到马车已经快到家了。江婧慧闲不住,掀开窗帘和江婧娴嘀咕:“前段时间杨家来了个表姑娘你知道吗?蜜儿妹妹本来打算请我们去做客的,后来你不是生病了吗?就一直没去,我看这两天你也没什么事情,咱们给蜜儿妹妹下个帖子,到他们家去看看那个表姑娘?”

“对了,赵家的几个姑娘前段时间听说又打起来了,你猜这次是谁赢?”江婧慧兴致勃勃的问道,江婧娴大惊:“你连这个都能打听到?”

“邻居嘛,留点心儿就能打听到了,再说他们家的当家主母管家不严,下人们到处乱说话,打听这个根本不费劲儿。”江婧慧摆摆手,这一片都是住户人家,那什么,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不深究内层意思,只看表面意思的话,也是很通用的,就好像王府基本上都建在一起一样,江大伯是个四品官,这一片住的也都不超过三品。

大家差不多的身份背景,谁家打听谁家的情况也是常有的,并不存在冒犯这一说。

赵家和林家是这一片出了名儿的治家不严。之前说过林家了,那属于家有河东狮,夫妻俩都是那种只糟蹋别人的,买人,卖人,置外室,打上门,来回循环。林靖阳能活下来是运气好。

赵家是当家主母不作为,你想纳妾就纳妾,想生儿子就生儿子,只要不妨碍到我和我的孩子就行了。于是,赵家是莺莺燕燕一大堆,庶子庶女成群计。女人多了,男人自然是有偏爱的,宠妾所出的庶女,讨老太太欢心的庶女,派别还不少,三天一吵五天一打的,偏偏正妻只生了两个儿子,没闺女,自然不愿意替她们遮掩。

于是,赵家的姑娘们,那也是名声在外的。

“大姑娘赢了?”大姑娘因为是赵老爷的第一个女儿,所以备受宠爱,三女儿是宠妾所生,七女儿养在老太太身边,三派人马,各有优势。因为赵夫人很大方,赵老爷很强壮,赵家总共有九个姑娘,老大和最小也就相差七岁。

“不是,这次是三姑娘赢了。”江婧慧很有兴致的将整个事情给江婧娴扒拉了一遍:“这次据说是因为一套头面打起来了,西征大军大捷归来,六王爷不是还没娶妻吗?三王妃准备办个赏花宴,给各家的闺秀都下了帖子,赵家的老太太让赵夫人准备头面,赵夫人只准备了一套,于是,分配不均,几个人就打起来了。”

当然不是捋袖子甩胳膊上阵,而是各种语言攻击,各种阴谋陷阱。

“二姑娘摔了一跤,去不了了,四姑娘不小心落水了,五姑娘从来没出头过,这次没参与,六姑娘脸上长疙瘩了,七姑娘有老太太那边准备,八姑娘年纪小没参与,九姑娘也没参与。”

江婧慧消息十分精细,江婧娴一边漫不经心的听着,一边也跟着往窗外看,然后,嘴角就忍不住抽了抽——林家大门口,摆着一张宽大的太师椅,自己见过的那个壮汉,正端端正正的坐在上面,左右两边各站着八个士兵,倒是没人说话,但林家的人是怎么都出不来。

气场太足,连看热闹的邻居都没出来几个。

因为正好堵在路中间,江家的马车也就过不去了。前面二夫人的马车停住,好大一会儿,二夫人才掀开车帘,脸色有些发白的看林靖阳:“这位将军……”

林靖阳不说话的时候,一张脸就跟石头雕刻的一样,半点儿表情都没有,他人又长的高大壮实,坐着的那一堆都能抵得上两个二夫人了,又是上过战场的,那一身煞气,猫狗不近。

就是江婧娴这样经历过生死的,第一眼都忍不住缩回去了。更不要说二夫人这样被保护的特别好,从来没经历过风雨的,林靖阳一眼扫过来,二夫人一哆嗦,车帘又给放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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