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径华丽的宫殿,许是后妃的寝殿,几曲回廊之后终是到了凤鸾宫。凤鸾宫位于朝阳殿后方,乃是离皇帝寝宫最近的。
沈氏携着落烟儿缓缓走着,落烟儿神色淡然,目光却时不时打量着这座宫殿,黑墨石铺就的殿阶,古朴而沉重。
并不如先前看到的那些华美的宫殿那般琉璃砖瓦,赤金门槛,青玉砖石,楠木造就的大门带着幽幽的香气,门匾之上不知是谁题‘凤鸾宫’三字字,龙飞凤舞,庄严中透露着洒脱之意。
走入宫中,一个小小的庭院种满花草,几颗梨树飘落着雪白的花朵,庭院的尽头便是正殿。
殿中并无太多的装饰品,只见玉瓶里插着几支梨花,隐隐透着清新的香气,青木金丝的屏风摆放在一旁,屏风中画着的景色俨然就是刚在院中看到的情景,一室花草,几棵梨树……
而正殿之中,只见一雍容华贵的妇人端坐于凤椅之上,双鬓微白,头发挽成一个简单的飞仙髻,发间插着一支流云碧玺簪。额间戴着一个白玉镶金的抹额,面容慈祥,眼角已有些许皱纹,凤眸却是随着岁月的沉淀愈发深邃而有神。
手中拿着一串佛珠,佛珠随着手指轻捻慢拉缓缓滚动着。
“参见太后!”沈氏与落烟儿行礼。
“见过夫人,郡主!”太后身边的婢女与太监亦是向沈氏与落烟儿行礼。
“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沈氏身后众婢女跪拜下去,身子隐隐有些发抖,许是从未见识过这种阵仗。
“起身罢。”太后的声音悠悠传来,正如她的人那般和煦。
“谢太后。”众人起身。
“这便是承卿经常在哀家的耳边念叨的蓉烟罢,抬起头来,让哀家好生瞧瞧。”
落烟儿抬头,远山黛眉,顾盼生嫣,微笑敛目。
太后望着她的浅笑悠然的模样,震惊在当场,本就深邃的眸子精光乍现,愈发难以捉摸。她的手指紧紧撺着佛珠,微微用力,线断珠落,叮叮当当的窸窣之声在这寂静的殿中响起。
“太后?”落烟儿疑惑的唤道。
可是太后依旧没有理她,只是深深的望着她,仿佛透过她的模样看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落烟儿被太后看的很不自在,便将目光投向了身旁的沈氏,可是沈氏却是紧紧的盯着落地的佛珠,陷入了自己沉沉的思绪中。
“太后?!”落烟儿加大了音量,落烟儿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这二人究竟是怎么了?
一屋子的女才屏息静声,战战兢兢的立在一旁,就连珠儿也在这样的情景之下吓得瑟瑟发抖。
“果然是容颜清丽,娇美可人啊!”太后赞叹道。仿若才回过神,不再瞧着落烟儿,吩咐婢女道:“银月,将这些珠子捡起来吧。”
落烟儿自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她知道太后方才的情绪有些异样,可是却无从问起,好在此时沈氏已然回过神来,便说道:“太后近来身子可好?”
“都是半只脚踏进黄土的人了,还有什么不好的。”太后的语气不复方才的温和,无端的生硬了些。
“太后说笑了,太后是大福之人,自是会长命百岁的。”沈氏之话不似作伪。
许是沈氏语气中真诚的关切打动了太后,她的神情生动了些,只是还是不愿再看向落烟儿。落烟儿也不甚在意,垂眉敛目静静站在一旁。
“还站着干嘛,坐吧,你这丫头啊!当年在怎的就那么倔呢?”
“太后!”沈氏的脸上浮起红晕,不自在的看向太后。
太后瞧见她的模样,轻笑出生,“我倒是忘了,阿悠如今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早已不是当初跟在琴箬身后的小姑娘了。”太后忽然顿住,将目光投向了落烟儿,复又摇头自嘲道:“你们姐妹自小便是相像的,难怪……”
琴箬?落烟儿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却有种莫名的心悸,心中突然涌起一阵阵酸涩,满满的悲伤仿佛要将她淹没,右手抚上脸颊,一滴清莹的泪珠在指尖微漾。
为何一个陌生的名字会在自己心中引起这么大的涟漪?难道是幼时认识之人,自己又忘记了么?落烟儿垂下眼睑,不让他人瞧见自己的异样。
太后的眸中亦有莹莹水光,神色悠远,仿若思绪已经飘向了不知名的远方。
“太后保重身体要紧!琴箬姐姐若是知道太后突刺思念她,定是会十分开心的!”沈氏哑声说道。
“如今想再多也没用了,人已经不在了,不知道日后我也埋入黄土之时,能不能与她在阴曹地府再相见呢?”
“定是能的,琴箬姐姐那么孝顺,若是知道太后的心思,定是会等着的。”
“好端端的尽说些这个,丫头啊,你过来。”太后对着落烟儿唤道。
落烟儿不知所以,还是走到了太后身旁,太后拉着她的手,细细打量着她,“像,真的是太像了!”复又对银月吩咐道,“去将锦盒拿来。”
面对太后的目光,落烟儿不太理解,似是怀恋,似是悲伤,眸底却还有一分憎恶,想必让太后怀恋悲伤的便是那琴箬,而令太后憎恶的便是自己了。
明明感觉娘亲对那琴箬很熟,但为何从未对自己说过?自是今日,她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即便是去世了,也不会只字不提罢。
难道是她的死有什么蹊跷,而且还和自己有关?落烟儿思绪无果,又不好直接问,只得藏在心底,等到合适的时机再问了。
太后与落烟儿在那厢说话,谁也没有注意到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