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戟,快进屋去吧。”方越笙拉住凌戟的手,就要往房里带。
方侯爷眼睛望着那两只交握在一起的手,一个手指纤长骨节分明皮肤黝黑,自己儿子那只手被衬得简直柔嫩堪比女子。
方侯爷一个激零反应过来,被他刻意遗忘的那段荒唐事瞬间又清晰起来。
凌戟!居然是凌戟!这个不要脸的贼子还敢上门!还敢这么堂而皇之地牵着越笙的手!这简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站住!”方侯爷怒喝一声,吓得方越笙立刻噤若寒蝉,立在台阶上,不敢再动。
“你、你、你们!”方侯爷指着他二人相牵的手,半晌气急败坏地道,“放开!成何体统!快点放开!”
凌戟开口道:“老爷……”
“闭嘴!”方侯爷将茶碗摔在凌戟脚边,上去把方越笙扯过来,指着凌戟怒道:“谁让你来的?这里不欢迎你,你马上出去!”
方夫人忙过来安抚道:“老爷,消消气,郎中说你不宜动气,别气坏了身子。”
“我怎么消气?怎么消气?!你没看到这狼子野心的混蛋都登堂入室了!林五呢?快让林五把他打出去!”方侯爷连连拍着门框怒道。
方老太太被惊得出走了出来,林五媳妇在一旁搀扶着她。
“怎么了这是?”方老太太连连问道,“怎么动这么大肝火?凌戟?你怎么来了?快点进来坐,老在雨里站着是怎么回事。”
凌戟迈步上前,方侯爷立刻瞪着他道:“你给我滚!你敢进来试试!”
方老太太敲了敲拐杖,不悦道:“这是怎么回事?凌戟也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犯了多大的过错不能原谅?这阴雨天的过来了,怎么能赶他走?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凌戟,进来,不用管他,我给你作主。”
凌戟看了方侯爷一眼,走到方老太太身边,扶着她进屋去了。
方侯爷气得胡子直抖,方越笙小心地看了他一眼,想要跟过去,马上被方侯爷一把扯住。
“你干什么去?!给我回房!不准见他!”
“今天可是凌戟救了我呢,还没道谢呢……”方越笙嘀咕道。
方侯爷双眼一瞪:“你说什么?我的话不管用了是不是?!回房去!我不叫你不准出来!”
方越笙无法,往屋里看了一眼,正对上凌戟看过来的视线。凌戟笑着向他点了点头,方越笙只能低着头,在方侯爷的怒视下走回自己房间去了。
方夫人看着儿子的身影,她好好一个顶家立业的儿子,居然要像闺阁小姐一样阻止他见外男,这……这成什么事啊?!心里想着,对那凌戟的怨忿更深了一层。
进了正屋,方老太太已经让凌戟坐在身旁,连连吁寒问暖,问他这一年多来都经历了些什么。
方侯爷和方夫人只能在一旁陪着坐了,一脸的不自在。
“……建州海域上七大海盗已尽数歼灭,此次回京是应圣上传召,来复皇命的。”凌戟将战事简单说了一遍,又道:“今天正好回京,在街上看到越笙被人欺负,我便将他送了回来。”
“越棋和越笙一直在一起的,你把越笙送回来,越棋呢?”方侯爷脸色不善道。
凌戟沉吟了片刻:“我那时……并没看到旁的人。”
方侯爷和方夫人品了一下他这话里的意思,大街上那么多人,他就只看到越笙,眼中再无旁人,这算什么?相视一眼,夫妇二人脸上都是一言难尽的别扭。
方老太太却把那建州和海盗二字听了进去,不由得叹道:“居然又是建州海盗……”
凌戟知道她叹的是什么,道:“侯府之事我已有所耳闻,不过是子虚乌有的陷害,我一定会在皇上面前为侯府洗脱罪名。”
“削爵容易复爵难,你有这个心便是好的。”方老太太点头道,眼见着天色已晚,方老太太让林五媳妇去准备晚膳,方夫人自去帮忙。
“今天天也晚了,这雨也不停,你今天就别走了。”方老太太一脸慈详地道,“你刚回京城,只怕也没处落脚吧。咱们这里房间不多,床还是够大的,你和越笙挤一挤也就是了。他要是不愿意,你和越棋挤一晚也成。越棋向来懂事,没越笙那么多穷讲究。你不会介意吧?”
凌戟忙道:“老太太安排得十分妥当,我正愁无处落脚呢。”
方老太太笑道:“好,好,你这一回来啊,我的心也就定了。我向来把你当成咱们方府的孩子,你被老爷赶出去,流落在外一年多,我这心也一直提着。现在好了,总算你们都聚齐了,我也就放心了。”
“让老太太担心了,是晚辈的不是。”凌戟道。
这边祖孙二人乐享天伦,其乐融融,坐在一旁的方侯爷早已是眼角抽搐,一脸扭曲。
让他去跟越笙住?这分明是引狼入室!不但越笙不行,越棋也不行!老太太这是干什么,看不透这贼子的狼子野心也就算了,一句话就把方家的两个孩子都推给他,这简直是太荒唐!太荒唐!
不行,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