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居然便自回到了学堂之中。心如乱麻,脑子里也一片空白,耳边似乎不断的有个声音在说着:“难不成,是她管祝之明要一件衣服量尺寸,要亲手给祝之明做一件?她可是还从来不曾给过自己,她亲手做出来的针线……”
祝之明的位置与李绮堂离得并不远,李绮堂望着祝之明的后脑,一腔话想问,可是却不敢问,先生进来,絮絮叨叨的讲了许多的之乎者也,李绮堂长这么大,破天荒的一个字也不曾听进去。
先生絮叨完了,便留下些功课,自出去取纸,先生一出去,学堂便又喧闹起来,突然有个人问道:“祝之明,你怎生鼻子下面有血?”
祝之明伸手一抹,苦笑道:“这个么……说来丢人,是因着一个小丫头。”
“唉呀,甚么小丫头,将你弄的鼻血都流出来了?”早有人戏谑道:“该是个绝代佳人,你直了眼睛,才让鼻血喷薄而出罢?”
祝之明笑道:“你别说,那小丫头虽然身份不高,生的倒是水灵的很,尤其是一双眼睛,当真称得上一个清透,看着,却是端地是与旁的丫鬟不同。”
“是么?”一众书生自然如同一群伸长了脖子的鸭子一般凑过来,七嘴八舌的问道:“何处的小丫头,居然连眼高过顶的祝兄台都给弄出了鼻血来,带着我们也去开开眼可好?”
“你们这帮子人,凑个甚么热闹?”祝之明抹着鼻血,道:“少来多管闲事。”
“小气!”书生们十分失望:“怎地,还没到朋友妻,不可戏的地步,便捂得这样紧,着实不够大方。”
“你们今日里可是罗唣的很,”祝之明不耐烦的说道:“若是想看,便教你们看看。待她将衣服给我送来,便是了。”
“衣服?”一个多嘴的书生忙道:“啊呀呀,想不到,连衣服都……”
李绮堂的心此时倒宛如一件衣服,给人摔来打去,还使劲儿的绞拧起来。
“你们又这样的不知轻重,吵嚷什么!”先生正在这个时候回来了,瞪着眼睛怒道:“不好生做功课,还有心思嘁嘁喳喳,简直是自毁前程!”
书生们忙静了下来,一个个只把眼睛投在书本上,先生放眼一看,只有李绮堂一双眼睛还直愣愣的发怔,不知道在想些个甚么,便一拍桌子,道:“李绮堂!你还在发什么呆!”
李绮堂纷乱的思绪给先生这一记重响断成两半,不知不觉便站了起来,道:“学生不敢。”
先生一看,怒道:“上课的时候,胡思乱想些甚么!今日的功课,你都背诵下来了么?”
“是……”李绮堂心不在焉的应下来,将今日的功课倒背如流。
“知道你过目不忘……”先生的脸色缓和了些,随即又严厉起来,道:“那也不能这样的肆意妄为,还是学问为重!你家的长辈早于老夫交代过了,必然对你严加要求,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了这么些人的期望,知道吗?”
“是。”李绮堂又低头应了一声。学问的事情,又有甚么要紧的,眼下里,这祝之明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
过了一阵子,到了用餐的时候,李绮堂与一众书生出了学堂,往饭厅里去,才到了饭厅,一眼便看见来来回回跑着上菜的,居然是她。
她为着祝之明,才往这里来的么?大瑄子也在饭厅,忙的不亦乐乎,而且看样子,好像与她很熟似的。虽说与大瑄子交情不深,好歹混了一个脸熟,李绮堂当即老起面皮,找了个借口,趁着梅菜不注意,且拦住了大瑄子,大瑄子一见李绮堂,脸登时便红了,讷讷道:“李公子……有事么?”
李绮堂忙偷偷指着梅菜问道:“大瑄子,那个姑娘,是新来的丫鬟么?”
大瑄子一回头,见李绮堂指的是梅菜,笑道:“她么,是来这里帮忙的,待不了许久,不过,上次她说是跟着一个公子来的,这次大概也是罢。怎地,李公子寻她有事?”
李绮堂忙摇摇头,随口寻个借口:“不过是瞧着面生……”
李绮堂自然不知道,梅菜上次是为着千年肉身金老太岁的事情,找借口说是随着裴箬白来的,心下里只当大瑄子口中的公子是祝之明,自懊恼不已:果然……为何便是这样的不知不觉,她便与祝之明在一起了,也是怪自己,一心只想等,却不知道,等来等去,只是误了机会。
这时,祝之明也来了饭厅之中,梅菜一见祝之明,忙取了那件衣服来,双手捧着,恭恭敬敬的与了祝之明,祝之明微微一笑,好像说了什么话,梅菜也笑了笑,那种笑,在李绮堂看来,是有些刺眼的甜。而周围的几个书生,也跟着露出了会心的暧昧笑容来。
大瑄子也看见了,道:“梅菜这一来,便与祝公子相识了,当真还是怪有福气的,倘若跟祝公子有缘分的话,进了大户,可变成了祝家少奶奶了……”
李绮堂一听“祝家少奶奶”几个字,耳朵里面嗡的一声,也不知怎地,便走到了那梅菜与祝之明中间去了。
祝之明正说着:“今日姑娘送来衣服,我也是感激不尽的,这样吧,待下了学,我带着姑娘往吉顺轩去听书吃点心,如何?”
梅菜尚且不曾答话,却看见了李绮堂,也来不及作答,忙笑道:“李公子也来了?”
李绮堂郑重其事的说道:“梅姑娘,在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