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那深纠的眉头,诠释着她此刻的不能释怀。
待车子驶出很远,卓然首先回过神,轻揽着傅冰倩的纤腰,那里僵硬如石,一如此刻的他,“是不是很不舒服?”
从宽松的休闲裤中掏出白色的手绢,“怎么突然流这么多汗?”
他轻抬起她的下颌,用手绢温柔地擦拭着,“记得,有事一定要告诉我。”他轻描淡写,从边缘擦过,也许只有他自己能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傅冰倩乖顺地点了点头。
如墨油亮的发丝早已被汗湿的两颊粘连,卓然温柔地将它们拾起,一一拢至耳后。又转到傅冰倩的身后,又一一撩起,用刚才的白手绢将其束起。
傅冰倩的眼角扫过,注意到这块白色手绢的一角,有用灰色的丝线绣着一个卓字,无声地告知人们那是独属的,就像她在廖家看到的一样。
她知道,像他们这种有钱、有权、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对自己的私有物品会讲究一个专属性,他们会专门定制自己的私有物品。
再次抬眸看向卓然,她有些恍惚了,也有些疑惑了。到底眼前的人,发展到了一个怎样的境界。
这次,卓然回来,他似乎变得非常陌生,好像完全找不到过去的影子了。
但又如此的熟悉,还是一样的温润如水、和煦如风。可是似乎有多了很多东西,她想要去扑捉,可这些无声无息,仿若空气,当你伸出手时,它就在你的掌心,可是想要去抓住,似乎又逃得无影无踪。
“倩倩,你真美。”绑好头发的卓然,捧起傅冰倩有些苍白的脸,眼底的神色是认真的,“记住,在任何时候都不要被外界的事物迷惑,诱拐哦。”
他眨着眼,在傅冰倩看起来,更多的像是在开玩笑。
“你不知道吗?我可是很专情的。”傅冰倩哑然失笑。
“是的,是的,我家倩倩最乖了。”
“走吧,流了这么多汗。看来,回去得好好地补充补充水分了。”他像来时一样,将她纳入怀中。只是那个怀抱似乎不如来时的温暖。
淑珍医院
这是廖氏集团下的另一处产业,是廖天磊以母亲叶淑珍命名的医院。可见,他对母亲的感情可见一斑。
在廖天磊还在上小学的时候,他就很少见到自己的父亲。每次以出差的名义一去就是好几个月,母亲每天守在门口,眼睛都望穿了,还是没有等到父亲的身影。
母亲的寂寥,廖天磊是懂的,也能深刻的体会。
每天早上,母亲都会搬一张摇椅,坐在家门口,什么事情都不做,维持着同样的动作,同样的表情就这样盯着马路,然后默默地流眼泪。
阳光透过门框,洒在她的身上,廖天磊知道,那并不能温暖她的心。
每当这个时候,廖天磊都会走过去,环住妈妈的肩膀,给她讲今天他在外面听到的或者看到的趣闻、趣事。
这时,妈妈那张华美的脸庞都会勾出一个优美的弧度,这个笑却并未到达眼底。
他不敢问自己的母亲,为什么别人家的爸爸都可以天天陪伴在身边,而他却从出生后,能见到自己父亲的次数加起来还不到两年。
但,他会偷偷地去问吴妈,吴妈是从小就陪伴在自己母亲身边的人,他想她会知道得更多,可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父亲忙,要出去赚钱,支付全家人的开销。
问得次数多了,他也就不再问了,因为每次的答案都是相同的。
要问他是否恨自己的父亲,答案是否定的。在他还稚嫩的心底,他知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苦衷。
妈妈如此,爸爸亦然。
却在五年前的那个夏天,他恨了,那种恨刻骨铭心,痛彻心扉。
就在恨的种子种下的那个夜晚,一个女孩儿像个天使般,点燃了他对生命的希望和憧憬。他选择了将那颗仇恨的种子掩埋。
也是这个女孩儿,就在昨天,亲手将这颗种子从他心底深处挖出,可他的心却恨不起。
他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放不下,痛恨自己的优柔寡断,痛恨自己的玩不起。
狠,曾经是他驰骋商场的一个手段。在商场上,只要被他如鹰隼般的锐利眸光扫到,再加之他下手的快、狠、准,就没有从他手上逃脱的猎物。
这次,他失败了。观望了五年、计划了五年的感情,就这样匆匆地从他的掌下逃脱了,不给他任何辩解和申诉的机会。
木然的眼眸,轻轻地阖上,寂静在整个病房里蔓延,连站在一旁的李皓宇也为这种异常深深的诧异。看来这次,老大是真的沦陷了,栽在了一个初出茅庐的丫头手里。
李皓宇对恭敬的站在一旁的乐森使了个眼色,想要退出病房,给廖天磊一个安静的空间。
门,却被人从外面打开。
激烈的争吵声,如期贯入病房,打扰了一室的清净。
在场的每个人都不觉地皱了皱眉头,这个沐云,又开始让人不省心了,李皓宇心里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