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仲现即时给了袁训一脚,袁训大笑跳上楼梯,先扬长上楼。他的笑声如晴朗的云彩,透着欢快;他随风飘扬的长袖,又如时时拂在余伯南心中的阴霾。余伯南跟上楼来,更加的面色古怪,而且丢三落四。
直到董仲现提醒他:“小余,你连吃三块姜,没挟错吧?”
余伯南一看,可不是筷子上是块配菜的姜。他黯然:“我爱吃的。”填进嘴里一条火线到肚子里,余伯南才觉得还有生气。
有心来理论的他,面对袁训无意中的展示,余伯南恨不能自己死了。没有宝珠,还有什么意思?
失魂落魄中,他又把筷子伸到酒水中。
对面三个人互相对看一眼,更加的狐疑,他有什么心事?当下闲闲的谈话,再就打量余伯南,看他有心事而来,说还是不说?
余伯南吃到第五块姜时,肚子里实在难过。他苦笑:“我有了酒,我去走走就来。”另外三个人瞄瞄他面前滴酒未动的酒杯,都体谅的没揭穿。
余伯南起身来,步子似醉了一般半软,“哧啦!”外衣勾在桌边,扯开一道裂缝。一个精致的荷包露出来,上面彩线又勾在桌尖上,“啪”,落在袁训脚边。
余伯南大惊失色,看他脸上的表情,一般人会以为他先去捡荷包,可他没有,他直直盯了袁训一眼,再往前一扑,打算用身子盖住那荷包。
他身子刚动,另一只手更快,袁训一俯身子,闪电般把荷包握在手中。眼前随即一黑,余伯南整个身子都撞过来,距离太近,饶是袁训身手敏捷也没避开,让余伯南一头顶倒在地。
幸好他们在包间里,没有引起大的哄动,就是楼板乱响,摔倒两个人。
掌柜的在楼下叫小二:“上去看看,吃醉了打碎家什要付钱的。”
而楼上,余伯南压在袁训身上,眼睛早红了,双手去揪荷包,牙咬得格格作响。
董仲现和阮梁明早跳开,两个人更疑心大作,董仲现就问:“小余,你那荷包里有什么怕我们见到?”
余伯南回了一句话:“不是你们!”手指和袁训还在拼力气。
袁训就冷笑:“是怕我见到?”他一翻身子,把余伯南压在下面。手指微一用力,余伯南手上疼痛,无力再用,荷包到了袁训手中。
袁训跳起,就去开荷包。脚底下楼板一响,余伯南又一头撞将过来。阮梁明也道:“你和小袁有仇气吗?”
余伯南咬牙不回。袁训却接上话,冷笑道:“当我不知道!仇气,我们还是有几分的!”这话好似一道闪电,把余伯南击得僵直,整个人如泥胎木雕,蹲在楼板上尖声反问:“你知道!”
“知道!”袁训越发的冷笑,从荷包中取出一张纸笺。
纸笺一取出,只在面前扫上一眼。袁训骤然大怒,重重给了余伯南一拳。
“小袁!”阮梁明和董仲现齐声喝止。
他们全是惹得起事的人,却不是纨绔一流,而且家教甚严,并没有欺负人的习性。
袁训的第二拳,让阮梁明拦住。随即袁训把阮梁明揍了,董仲现上前来拦,又让袁训一拳打开。
他手里紧捏住荷包内取出的那纸笺,对余伯南愤怒:“我全都知道,我只是不想理会你!你找我办事,可以!再生事情,我杀了你!”
阮梁明和董仲现顾不上惊奇,怕袁训说到做到,真的打伤余伯南,忙双双上前来拦,且问:“为着什么?”
袁训恼怒的瞪了他们,一撩衣角,大步走下酒楼。
在楼下,他展开那纸笺。上面龙飞凤舞一手好字。
字写满信笺,横的斜的直的歪的,竟然是主人想怎么写,他就怎么插进空隙去。字不少,但只有两个字。
字字,全是宝珠!
……
“姑爷来了,”红花一声唤,宝珠还奇怪。这天才中午,宝珠才用过午饭,正打算歇息,表凶又来有事?
宝珠还想和平时一样,对帘子外面看他神色。却见卫氏一声惊呼,帘子让人拂开,表凶一头扎了进来。
宝珠也一惊:“你!”站了起来。
袁训怒气冲天,走到宝珠坐的榻上,在小几对面坐下,铁青着脸只看地上。
卫氏又惊又惧,战战兢兢跟进来:“姑爷可是有话对姑娘说?”她只能这样想,别的也想不起来。
大中午的,姑娘就要午休,幸好还没换衣服,还是衣着整齐,可以见客。
袁训抬眸,冰冷冰冷的:“奶妈出去!我有话单独对姑娘说!”
卫氏僵在原地,为难地她也看出有什么事情出来,她就更不能走,小心翼翼地道:“姑爷有话,想来是要紧的交待,我也听听可好?”
宝珠却早把表凶从上到下看过,还不知道原委的宝珠撇嘴:“奶妈您不必听了,看他衣领歪斜,是哪里和人打了架来的。想必有了气,对着我来出。”
袁训狠狠一眼,瞪在宝珠面上。
宝珠和他争过几回,不算完全落在下风。乍一见有些怕,接着不服气上来。她挂上冷笑:“表凶这气,看来不一般,只怕又是收了什么有关。”
袁训也冷笑:“你真聪明!知道我收的是什么!”
宝珠看不惯他的凶样子,拿团扇遮住脸不看他:“你好意思收,我难为情说!”
“你今天不说,我决不放过。”袁训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