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给?”三老爷这下子相信侄子是实话。他也对着韩世拓来上一句:“你这说的居然也是人话?”
“人话。”韩世拓干脆的回答他,继续出神啜茶,自言自语道:“八百多两银子,我半年可就算白当差,”
三老爷不需要出银子,私房银子能保住,这个担心松下来,这就尿急上来。他出门往驿站后面树林子里走,见黄昏出来,夕阳似万把金针,衬得树也更风姿绰约。
净着手,三老爷的心情放松下来。他正盘算着存的私房送回去,为儿子进学给国子学里那些老古板送些什么好,就见到有什么寒寒的一闪,脑后一道风声起来。
回头一看,见一把雪亮钢刀就在眼前,像冰山塌倒似的对着三老爷脑袋上撞来。
“啊!”三老爷大叫出声,身子一抖,衣裳也没掩好,腿先就没了骨头,本能加上害怕往地上一坐,正坐在他才小解的地面上。
不等他顾得上自己满身的肮脏,那刀长眼睛似的,“呼!”骤风疾起,又往他矮上半截的脑袋上跟来。
火艳的晚霞轻纱似笼罩在林中,冰雪似的刀锋一刀劈开这绚丽,再就又到三老爷鼻子面前。
完了!
三老爷在这一瞬间,心头乱呼乱啸闪过无数句话。他还有一笔私房瞒着妻子存在外面,他出京为小儿子相中一个稳重的丫头,可以放在房里面,他为女儿在铺子里定的还有一件嫁妆没送上门,他的……
我命休矣!
以为这四个字是此生最后的心思,受惊吓而僵木的眼角又出来另一道光亮!
那东西又明又扎眼,又迅急又杀气腾腾,打着旋儿的飞过来。随着脆响过去,在三老爷面前和袭来的钢刀碰上,然后斜飞出去落在草丛中。
寒气刮得三老爷面上疼,再看眼前不知何时跳出两个黑衣人不说,又跳出一队士兵。带领士兵的那个人,三老爷认识,他修长身子,穿一件玄色罗袍,怒气冲天,手执宝剑和黑衣人斗得正凶。
这不是萧大人吗?
侥幸得了性命,三老爷回魂,放声呼救:“救命啊,来人啊,杀人了啊!”
韩世拓带着人急忙地过来时,刚才那一幕惊险的已经过去,见三老爷坐在地上面如土色,在他旁边几步远的地方,萧瞻峻面色铁青负手而立。
他瞪着两个黑衣人,都去了头罩露出面容,陌生的脸上不惧不怕,反而还很平静。一队士兵,看押着这两个人。
地面上,洒下不少鲜血,有些是士兵们流出来的,有些是黑衣人身上的。
韩世拓受惊不小,嗓子打着颤:“萧大人,二爷,这是怎么回事?”萧瞻峻冷冷哼上一声:“你还看不出来吗?这是空穴来风的勾当,污到老子头上!”
随着这句话,回来时书办说的谣言出现在韩世拓脑海中。他这就明白,“哇呀!”惨叫一声国。萧瞻峻似乎嫌他太吵,冷冷看看他。而三老爷僵坐在地上动也动不了,让这惨叫吓得扶着树就跳起来,慌急慌忙的提好裤子,三步并作两步的钻回驿站里去。
直到看到驿站里走动的人,三老爷才觉得生气渐渐上来,手扒着廊柱大口喘着气,眼珠子才渐渐的灵活起来。
刚才是吓出来的力气,到了这里就都用完。过上一会儿,才慢慢有了自己的力气,三老爷先去把衣裳换了,又让老兵打盆热水洗了洗,这时候胆量也回来不少,又想到萧大人面前还没有见礼,就想着去见见他。
经过外面的屋子,那是韩世拓和他办公的地方,见到侄子目光呆滞地独自坐着。三老爷抚着胸口,魂还没有完全回来,问道:“世拓,你没把萧大人让回来坐坐?”
“他说人犯紧急,已经走了。”韩世拓有气无力的回答过,对三老爷惨兮兮地道:“三叔,是我不好,你回京去吧,这里你不能再呆下去。”
这句话太有震撼力,三老爷的魂就此全回到身上,晃一晃肩膀,似把三魂七魄归整好,三老爷走上来询问:“出了什么事,要我回京?萧大人说过他不计较这一回的。”
韩世拓还是直着眼睛,奄奄一息地嗓门,估计也就他们两个人能听见。
“三叔我对不住你,原来放你出来,是萧大人的诱饵,他钓奸细呢,三叔,你再呆下去,岂不是我害了你?”
“萧大人亲口说他拿我钓奸细?”三老爷反而露出煞有介事的口吻。
韩世拓点头:“我问的他,他说人这就抓到,以后你再小心点儿,我们这里总是驿站,住的本就是兵,说你不会再有事儿,可谁能知道呢?三叔,你还是回去吧……”
脑袋上挨了一记巴掌,把吓得懵住的韩世拓又打蒙住。
他捂着脑袋,见到三老爷兴高采烈:“傻小子!这是好事儿。”
“三叔,你没吓傻吧?”韩世拓狐疑。
“你懂个什么!他拿我当诱饵,就拿我没当外人看。小子,我本来担心出了点事,表面上看着萧大人不理论,怕他记恨在心,还怕我拖累你。亲戚两个字,有时候不值钱的。但现在好了,他这么着用我,他好意思还记恨我办错事情?”
三老爷弯下腰,把笑眯眯的脸对着侄子,就是好一通的说教:“公事上揣摩上官下属的心思,小子,还是我比你强。”
韩世拓彻底让他说晕乎,揉着头道:“你不怕就行,不过我说,亲戚这两个字,还是很中用的。以后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