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邹家能为我所用,水陆两路就全方便。福王这样想着,见到那边叫骂哭声全上来:“俺的货!不许搬俺的货!”
福王眼红上来:“难怪说本省里邹家银子跟海水一样的多。”他这一出手,抛的不止一百两银子。
邹家不在乎这点儿地头蛇钱,只要平平安安的做生意就行。
武元接过,在手中掂掂,挥手大笑:“行啊,还是邹家掌柜痛快!”邹家的一个二掌柜的在船头上露出脸儿,哈腰一笑,吩咐伙计:“卸货!”
那个小生意人还要争执,有大船上一个人叫着:“武老大,给你!”一个小包袱带着风声,可见沉重,抛下来。
武元哈哈大笑,蛮横地道:“不给钱可以!以后不许这个码头上下货!”
“来不来的,随他。只要他能办事情,帮着我们运出去货就行。”福王沉吟地说过,就见到有人叫嚷起来:“凭啥收俺的钱,俺是小本经纪,俺们出不起这钱。”
福王眸光如电看向另一个随从,随从道:“让人和他说过几回共谋大事,他说天不管地不收,守着这一方地头吃饭痛快,就没再找他。”
“就是他!他家原本做小生意,爱学功夫,把家财全折腾没了,就干过这拦路收钱的活。不给他钱,他手下有一帮子小混混,晚上就过来捣乱。官府抓的时候就散,不抓的时候再回来收,谁敢得罪他,那是一世的仇,这一片没有人敢惹他们,官府也没精力管,他们收了钱,也真的维持秩序,也有人就愿意给他们钱。”
“这就是武元?”
这旁若无人,让福王也点头。
最中间的一个,个头儿最高,块头儿最壮,胸脯两块肉随着走路忽忽的动几下,他们就狂笑出来。
话音刚落,人行中乱起来。往码头的路上,几个大汉,全膀大腰圆,肌肤古铜色,三月里不是夏天,他们也短衣敞怀,不紧不慢丝毫不怕江风。
同坐的随从们也差不多,只有一个是当地本就在的,面容没有风霜,只有早起的疲倦,想打哈欠,又忍住,几滴泪水沁出来,抹去,道:“这地方一天收不下百两的过路钱,武元隔上三天就要过来,今天正好第三天。”
“确定他今天会在这里?”福王问道。江面带寒的风吹在他面容上,把风尘吹走好些。任是谁,大老远的从边城外回来,都不会是养尊处优模样。福王又赶路辛苦,嘴唇上都干裂出好些血口子。
福王和几个随从低头吃着,一面低声交谈。
大槐树下面摆着歪腿木桌子,上面放着竹筷子辣椒油,几个敞口大碗冒着热气,里面是包的馄饨。
很快到了三月,江水早奔腾咆哮,码头上行人多起来,接人送人的,往来客商不断。有人就有生意,码头下面摆出无数吃食摊儿,煎子香气一起出来,活似大集市。
……
月儿悠悠,家将夏将军也不放心上,自回帐篷睡觉去,不管陈留郡王如何。
大丈夫能屈能伸,有赢就有输,郡王也过了那个坎儿,有气再寻苏赫杀去,何必自己生闷气?
“是是。”夏直陪过话,候着陈留郡王洗过,端着残水出来,在帐篷外面才笑起来。
陈留郡王把他一直推到帐篷外面,犹带着生气回来净面。亲兵出去,只有夏直在这里,洗上两把,陈留郡王火大的道:“别对他说这个!这么大了,还钦差!嬉皮笑脸的,没有个大人模样!”
对战苏赫到底是什么样的关儿,让姐丈耿耿于怀到至今。
“就睡一夜,我不问了行不行?”袁训笑得前仰后合,姐丈是个小气鬼儿,问上一声就开始生气。
一刻钟后,让亲兵端着热水出来。内帐帘子里一阵乱动,陈留郡王把袁训揪出来,面如锅底:“出去出去!别睡我这里!”
陈留郡王板着脸,夏直窃笑,知道舅爷今天又想打破一砂锅,就道:“我出去催热水。”陈留郡王沉沉嗯上一声,夏直出去。
“我帐篷里蒋德在教褚大,小沈回来又和关安总吹牛皮,睡不好。”袁训笑嘻嘻地往内帐里钻:“姐丈快点儿来。”
说故事的两个人眼光一闪,心虚出来。陈留郡王察颜观色就知道袁训来意,绷紧面庞来骂袁训:“回你帐篷去!你多大了,还跟着我睡!”
袁训狡黠:“还有一个,姐丈对苏赫的故事你没有说。”夏直怔上一怔,忽然想笑:“迟早你会知道,也罢,我告诉你,不过对着郡王别把我卖出去,”这就要说,帐帘子揭开,陈留郡王回来。
“我肚子里的故事早让舅爷翻得干净,没有新鲜故事了。”夏直笑道。
袁训一愣,这才看到进的是陈留郡王帐篷。他有时候和陈留郡王抵足长谈,走进来并不奇怪。在梁山王大帐外面没接到陈留郡王,就来磨夏直:“夏大叔,说故事听。”
夏直从烛下走出来:“舅爷还没有睡?”
袁将军走为上策:“我要睡了,”没几步就走得看不见,回到帐篷里还想喘几口大气,寻思军中有什么新的疯病过给小王爷,害得他好好的要掉眼泪。
他受足了大委屈,又心情一松,莫明的泪水出来,瞬间水光弥漫眼眶中,把袁训吓得后退一步,左右看看,大半夜的他又发什么疯?
这就生出还是小倌儿弟弟好的激动心情,小王爷太激动了,看来这世上所有太子党都可以欺负我,小倌儿还是不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