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后的剑州城,早起的些许百姓发现今天的公良家似乎与往昔不同。
天边才刚刚露出鱼肚白,一向作息有序的公良家众人今天似乎起得特别早。公良家不知发生了什么,府内不断传出欢呼、怒骂、悲泣和打斗的声音,引来早起的百姓好奇的目光。
在一切声音归于平静后,几名公良家的老仆面色悲痛地出了门,待他们回来时,身后跟着整整数车的丧事用品。
待至日中,整座公良府已成为一座巨大的灵堂。
剑州城之人这才知道,公良家出大事了!
而这一切,都和已经远离剑州城的神焕没什么关系了。
“你真的不回去?”与神焕同行的栀妍不知第几次问出了这个问题,“你的事情,我听你的兄长讲了个七八分。现在,公良家掌权之人只剩你的父亲,那所谓的族规已经形同虚设。你和你父亲久别重逢,你忍心就这么不辞而别吗?”
“不回去了。那里,有我的亲人,但却不是属于我的生活。”神焕叹了一句。
曾经自己是多么想回去那处给过自己童年温暖的宅院,是多少想再和兄弟姐妹们一同嬉戏一同修炼。时至今天,当自己真正拥有了回去的机会时,自己却主动选择了放弃。
换做几年前,恐怕连神焕自己也不会相信自己会做这样的选择。
“公良家经过这番变故,损失惨重,已不是伤筋动骨能够形容的了。你这样不辞而别,会被世人说不孝的。”
“我留下,便是让父亲打破族规。父亲新掌世家,却带头坏了规矩,难免落人口实。这不论是对父亲,还是对世家,都是有百害而无一利。我若留下,才是真正的不孝。”
“但你这番思量,世间又有几人能看得分明……你终究是要背上不孝的污名……”
“那又如何呢?”神焕一挥袖,迈出坚定而傲然的脚步!
“傻人……”栀妍用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轻笑道,“明明是最孝顺的人,却宁可背上不孝的污名……真是傻……”
“栀妍……”神焕停下脚步,“你现在准备去哪里呢?”
“我啊,自然是继续观察‘妖蚩’和‘妖禁’的动向,找机会破坏他们的计划。”
“这样能真正达到阻止他们的目的吗?或者说,能实现你的目标吗?”
神焕问得直接,令栀妍不得不正视她眼前的困难。
“也许会很难。要想真正解决这些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杀掉妖王,扶持他的儿子上位。他的儿子看似凶悍,其实内心胆小怕事,只要善加引导,不难维持住妖族和人类现有的和平。至于我最终的目标……还需另寻他法……但是妖王实力强大……恐怕……”
“妖王之事,我会设法。”神焕说完,自己都有些吃惊,自己尚不了解妖王的实力,轻易做下如此承诺,似乎不合自己一贯怠
“多谢你了。”
沉默的两人,沉默的心意,沉默的同行。
半途上,栀妍向神焕告别去和副体汇合,重新踏上她的道路。
神焕挥手告别后,觉得心中忽然少了些什么,令他一阵不自在。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明明是从不曾拥有的东西,却令自己感到巨大的失落。这种感觉困惑着神焕,但是现在的他,却连个交流的人都找不到。
神焕遥望着西方,目光中多了几分思念:“卓清啊……你到底几时才能复活呢?待你复活时,大概屠烈也出关了吧……许多时日不见,我竟学起你的多愁善感来……哈哈!”
此时的公良府内,为族内事务和丧事忙得焦头烂额的公良定远终于有空闲坐下来喝口茶了。
天亮前,神焕出城向在城外焦急等待的他们告知了公良司康已死的好消息,公良定远来不及询问神焕是怎么杀死了天阶巅峰的公良司康,便急急忙忙回了剑州城。
在天刚蒙蒙亮的是时候,公良定远唤醒了族中的所有人,将这些时日族中发生之事的真相告知了所有人。
这场家变的真相震惊了在场所有人。有人为遇难者而悲泣,有人为这场阴谋而愤怒,有人为罪者的伏诛而欢呼,也有人质疑着公良定远。
在质疑的人中,又数公良司康的几个儿子情绪尤其激动,他们绝不相信他们的父亲是那样的人。
最后,公良司康的几个儿子更是纷纷招出自己的共鸣之剑,要为他们的父亲讨回清白。
无奈的公良定远只好让人将公良司康的几个儿子拿下,关了禁闭,希望他们能在禁闭室内恢复冷静和理智。
至此,公良定远成为公良家仅存的支柱,大小事务都由他一手处理。好在公良定远本就是二家主,积威已久,倒也没人敢违逆他。只是事务繁多,让公良定远几乎一刻都不得闲。
公良定远倒了一杯茶,还未入口,就看见儿子公良轩面带忧色地跑了进来。
公良轩进来后先环顾了一圈,见四下无人,才开口道,“父亲,到处都没有十九弟及他那位妖族朋友的踪影。看来十九弟已经离开了……”
“唉……焕儿还是走了……”公良定远像是早已料到一般,并没有太多惊讶,只是叹了口气,“终究是我对不起焕儿……这次能铲除叛逆、重回家族,几乎都是焕儿和他那位朋友的功劳,偏偏这只能作为秘密藏在我们心里。即使我手掌家族大权,也不能给他一个可以休息的家……终究是我愧为人父……”
“父亲何出此言?”公良轩不解道,“十九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