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横斜薄云敛去,晴空碧练如洗,苍穹仿佛透明,整个沉静的深蓝恍若垂挂在头顶的明净汪洋。时间已近十一月中旬,帝都前几日里也曾下起雨来。
今日云雨初霁,炽烈的阳光仿佛水波温暖荡漾,整个帝都都俨然瞬间融化漂浮起来,那一抹抹白光金芒就像是自虚空中勾勒缓缓浮动的晶莹轻纱,笼罩在眼前,倍显奇幻瑰丽!
希伯历一六五四年的这个冬季中,在普通不过的阳光明媚的日子里,从工会总部顶端的休息室中下来,老德斯回头看了一眼这他极为熟悉的巍峨建筑,眼中金芒闪烁,轻轻地舒出了一口热气。
站在比斯利大街之上,缓缓抬头望着那日光,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数月之前,自他第一次看见那个可爱的小法师之时,他心中便是已经有了强烈的预感,平静了百余年的大陆可能又要有大事发生了。
不过让得他始料未及的是,这才仅仅半年的时间,整个帝都中的情势便是已经糟糕到了这种程度,这也意味着他想要率先掌握迅速崛起的计划已经基本破灭。
连带着也表明大陆上各方势力从前小心翼翼地在商业利益和权势争夺的暗中较量,即将被迫要发展成为实力战争对抗的阴影愈发紧迫明显。
镌刻师本身作为一方极其弱势的群体,在这种挣脱一切束缚枷锁的角逐中已经优势尽去,完全处于下风,甚至失去资格了。
虽然,无论如何在这场战斗角逐过程中镌刻师都势必能够得到斗者的支持和帮助,但是这在如今的老德斯眼中却是已经变成了完全不可能的事儿了。
这些人会驰援保护镌刻师公会的一切,却肯定丝毫都不会顾及他的得失,也许…甚至看在格里高尔与他们早就达成的约定的面子上,他们会一剑杀了自己,吞并他惨淡经营一生的公会也说不定!
“该死的,这个蠢货!”脑海中倏然间闪过格里高尔那一张泛着憨厚笑容的肥脸,老德斯的神情顿时便阴沉了下来,有些气急败坏地低声咬牙咒骂着。
他十分清楚那些人究竟有多难对付,纵然精明奸诈如他,在帝都阴谋诡计屡见不鲜的权势漩涡中相互构陷,你来我往这百多年,尚且都未曾从他们身上占得多少便宜。
更何况是还略显稚嫩的格里高尔,在老德斯眼中,他的这等行为,简直是与虎谋皮,自掘坟墓无异。他甚至毫不怀疑,假若这件事顺利成功,那么那该死的胖子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一切就都来不及了。不但是他费尽心机经营守护一生的镌刻师公会荡然无存,就算是整个帝都,甚至大陆上其他的形势分布也恐怕都要重新洗牌了。
想到这儿,老德斯不免想起当年自己年轻时所经历的那场令人心驰神往的战斗,慢慢地他的身体开始轻轻颤抖起来,呼吸也逐渐急促,由于日光炙烤本就十分潮红的老脸上更是继续涨起,如是亲临其境般。
不过那一次,虽然各方势力中的实力多少有所削减,但却基本都未曾倒要到根本,经历这百多年的喘息修养,个中元气不但尽皆恢复,恐怕还是会有所增长的。
上一次的恢弘陆战爆发的原因还只是因为某种传承以及一个女人而已,而这一次,却是足以改变整个大陆修炼体系的方法,那……
如此想着,老德斯那早就已经失去了波动的平静也禁不止热血沸腾起来,而若那方法真的被他掌握在手中,说不定,沉寂大陆千年之久的镌刻师也将重掌攻伐而再度崛起。
战强敌,复辉煌,驱虎吞狼,经略百世,问道长生,洗千年依附耻辱,绝处巅峰!如今天下时局暗流汹涌,一触即发。接下来,或许将是又一个英雄辈出波澜壮阔的时代了。
一念思及,心中一动,他不由得笑了起来。如此看去,也许格里高尔处心积虑设计引发的局面,似乎对于自己来说也并不是全无好处。
待得情绪稍稍平静了些许,老德斯重又缓缓抬起头来,望着不远处那此时看来极为舒畅的高耸神殿顶端闪烁的耀眼光晕,心中一片火热。
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甚至于在想到了再过些时日自己即将要面对的情形时,紧张得连身子都有了些轻微的颤抖,但他咬紧了牙关,竭尽全力控制着自己。
慢慢地低下头去,不再注视。脚步当下也毫不迟疑,抬眼分辨了方位,随即沿着亚瑟大道向西,逐渐对着那异常恢弘庞大的神殿快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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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多了多久。
太阳炽烈,水波温暖,轻风拂动,处于整个亚克伯格城市中央的神殿却是非常的宁静,幽静却浩瀚的虔诚祈祷颂唱安逸地随着温度的逐渐上升而缓缓变得微弱,直至消失。
自清晨开始的弥撒到此时已经是接近了尾声,广场上的信徒们极为有序的逐渐散去。
而就在此刻神殿顶端。
教皇“赛特因”静静地摩挲着手中那柄神殿至宝“生命法杖”,神色陶醉,作为神殿仅存的古老传承,千百年来,包括极混乱的陆战时代,这法杖对神殿信仰的维系从某种程度上起到的作用无疑是极为巨大的。
而自从他接任神殿教皇之后,依靠着非凡之姿,仅仅百年的时间,他便是已经将这极为艰深晦涩的生命魔法修炼到了神圣领域的巅峰。
要知道,生命魔法可是号称四大上等魔法之一的。
但是,就在他踏入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