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眉起身向哥哥行礼,口中娇嗔他最近来得少。
远方见远眉仅着家常衣裙,一身藕荷色,头上一根大辫,小家碧玉般清爽,仿佛幼时那个成天围绕在自己身边的小女孩,心中倍感亲切。遂上前抚着她的发顶,说道:“女孩儿家穿得艳些才好,太素气终非吉兆。”
远眉轻声应着,给哥哥让座上茶。远方接过冰纹的官窖茶杯,见那捧杯的手指更加纤细,隐隐可见根根青色血管,竟和那官窑的杯子颜色相近。抬头见远眉大眼睛含笑相对,但是眼圈透着青黑,面色黯淡,心下感觉阵阵酸楚。
远方轻咳一声掩饰了眼中的酸涩,玩笑道:“听说你最近饮食很少,我若去南方两个月,回来后你可就瘦得只剩双大眼睛了。
远眉奇怪地问:“这年后又不着急着进丝绸,哥哥去南方做什么?”
远方蹙眉道:“最近南方连降大雨,许多店铺都被淹,绸缎是最经不得水的,损坏不少。管事们怕担责任,纷纷来请示下。尤其是江城和姑苏一带已经来了二次人了,我只得亲自去一趟。”
“江城?”远眉知道那是那个她惦念不忘的冤家――秦钟的故乡,心中不禁一动。
二人闲话一阵,远眉脸上渐有明媚颜色,远方心中也舒展些。远眉见哥哥神情轻松,趁机说道:“哥哥几时动身?家中这些时日也无紧急事务,我和琴儿陪伴哥哥前去可好?长长见识,也学些生意店铺中的应付。”
远方脱口道:“女孩儿家原应在家中针织,去见识生意中的事情有何用处?”
远眉嘟着粉唇道:“英莲都能去承当采办,赢得薛府赞赏,我难道还不如她?为什么就不能去和哥哥一起前往呢?”
远方想到那个有着胭脂红痣的女孩,心中软弱的部分像被触动了,不再言语。
远眉依然见远方不语,唇角微勾,知道他已经心软,紧盯着远方的脸色说:“我顺便也散散心,免得总闷在家里,打不起精神来。”
远方正是担心远眉的身体状态,想远眉的话有些道理,遂略沉吟后便答应了,再三嘱咐少带行装,远眉轻快地满口答应。
次日,远方兄妹上路,只带友儿和琴儿二人,几个主管事相伴,车轻马快,几日已达江城。
连绵阴雨已停,天空尚未放晴。城中灰蒙蒙地,来来往往的人们还没有从连日阴霾中缓醒过来,仿佛人人都受了潮气,面上无一点爽朗笑容。城中地上片片水洼,路两边随处可见因潮湿而泥灰剥落的斑驳墙壁和水淋淋的店铺门板、招牌。
进入“甄记绸缎庄”,管事及伙计们正在忙碌着撤去堵水沙袋,卸下高高木门槛,用大扫帚使劲向外面扫水,泥浆般的黑水便顺着路两边的长石缝隙流走了。
“大爷,您看这些绸缎都可惜了的。”主管事哭丧着脸将远方带到库房,那里二三十匹的绸缎竖立摆放在干草上,许多下半部分濡湿。
远方紧皱眉头,向房屋四处观望一圈,问道:“库房未见漏雨,因何濡湿许多绸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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