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英莲让人熬了粥,劝着娇杏吃些,又和大姐儿一起吃了些。
娇杏因老爷昨晚又昏厥慌乱一夜,连惊带吓,基本上未合眼,双眼浮肿,眼圈乌黑,嘴唇青白,竟脱了人形,勉强吃了两口粥就和衣躺在榻上。
因今日便是最后一日,明天就得上朝回复,看着罚钱是无法凑足了,娇杏也心里如死灰般,不抱有什么希望了,所以不再叹气、流泪了,只是呆呆地睁着两只眼睛,象个木头人。
英莲见娇杏这样,没有任何言语可劝,便只陪着坐着,无话可说。心里却象风车似的,反复惦量薛蟠昨天的话,和回味昨晚的梦,真如乱麻般理不出头绪来。
这时丫鬟悄悄过来说,薛蟠的贴身小厮来贵找她,英莲便轻轻起身出来。那来贵上前说:“我们大爷让问问,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银子让什么时候送来?”
英莲听了这话,想薛蟠未经她同意,竟然已做了主张,登时恼羞成怒,恨声道:“我何尝让他送什么银子来!”
来贵觉得英莲和他一样是下人,他自恃还高贵些,本没将英莲放在眼里,一早被薛蟠催着来传话就已是很不情愿,看英莲抢白他,火气也上来,高声叫道:“若不是送银子的事,巴巴地让我一早来问什么?”
那娇杏歪在榻上,心里已是绝望了,脑子也空白一片,隐约听到“送银子”三个字,一下坐起来,未走出屋就一叠声嚷着:“谁送银子来了?快快请进来。”又急忙让丫鬟扶起,出屋来看,认得是薛蟠的贴身小厮,一把上前拉住满怀期待地问:“可是你家大爷让送来的?薛大爷真是救命的菩萨。”
那薛府的人都生得一双朝上的眼睛,雨村已是败落,他们早不将他放在眼里,这阵娇杏拉扯着他,来贵更不耐烦,说:“你只问你家英莲姑娘,大爷让我来问她的,我本不知道什么银子的事。” 抽回手臂去了一边。
娇杏絮絮地说:“英莲哪里有什么银子。”虽然这样说着,眼睛却忍不住巴巴望着英莲,仿佛那是救命的稻草。
她的大眼睛里失去了往日的平和与神采,里面布满通红的血丝,黑眼珠已泛起浑浊,唯有眼睛中有一点闪烁的亮光,仿佛落水人求救似的神情。英莲只看一眼,逃避着低下头去,好象那眼睛是个漩涡,能吸出她的愧疚、心虚和恐惧。
娇杏见英莲没有反应,眼里的那一点亮光也象风中的烛火般熄灭了,叹了口气,整个人散了架般由着丫鬟扶回屋里。
英莲站在那里垂着头,脑子里如脱了缰的马在奔腾,心跳得厉害,嘴唇咬得快渗出血来了,身体里似乎有两个人在激烈地辩论、争斗着,生生要将她扯成两半。她此刻如同站在悬崖边上,想跳吧,心里害怕,知道跳下去就万劫不复了;不跳,又悬晕,想抓住什么东西依靠一下,可偏偏没有,心里倍觉无助。
正在英莲左右为难时,来贵在一旁再也忍不住了,大喝一声,只惊得英莲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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