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钟忙吩咐道:“大人正在等她,叫她快些进来。”
英莲款款而入,秋香色衣裙,外罩青色棉袍,梳简单的桃心髻,仅别着支雅致珠花,唇上一抹浅红与眉心的胭脂痣相映衬,空谷幽兰般的面庞上不带一点狂躁与俗气。
只见她盈盈福身后,一边站定,低眉敛容,纹丝不动,整个人不娇不媚,淡然中显出一份自尊。
秦钟道:“这位是应天府的刘师爷,来查问一把御赐宝刀的事。现柜台账册记录已交至你的库中,你速根据这张当单将此刀找来,交与官差查看。”
英莲再次福身,不慌不忙答应着,转身去了库中,片刻已将藏刀取过来,把刀递与秦钟。
秦钟双手捧着刀,交给刘师爷,刘师爷并不接过去,只就着秦钟的手看了一眼,便向站在一边的年纪稍长的衙役示意。
那衙役会意,上前接过刀,掂了掂,眉头微皱。接着仔细看了外表,又拉出刀来,在正面反面翻转着仔细打量。末了,向刘师爷摇摇头,便将刀放在刘师爷手边的桌子上。
刘师爷一直注视着衙役的举动,并不去碰伸手可及的刀,只问那年长衙役:“可仔细看过了?是否御赐之物?”
那人回道:“此刀虽也属刀中上品,但在用料及做工上已是差了一个等级,入手轻飘,刀身无光,镶嵌的宝石也是一般的,应该只是赝品。我已仔细看过,不会有错。”
刘师爷道:“即这么着,此事就算清楚了,也可回复上面了。”
甄远方笑着上前施礼道:“刘师爷不愧是应天府师爷,处理公务果然干练,问得明明白白,丝毫不拖泥带水,在下着实受教。”
刘师爷也笑道:“甄公子过奖。想甄家也是重臣之后,齐家有方,岂能轻易将御赐之物失落。这结果原也是意料之中的。”
甄远方道:“我家宝刀一直在老家宅中珍藏,怎么会流传到金陵,更惶说能沦落到被当的境地。多亏师爷亲自清查,明察秋毫,替我甄家洗清冤情。”
刘师爷显然对甄远方的夸奖很是认可,笑眯眯端起茶来,嘘着嘴细细吹去了浮沫,呡了一小口,瞟着旁边安静地站着的英莲,说:“姑娘可将此刀继续收着了。”
又对着秦钟说:“秦主管事不知何时启用了女保管了,薛家除了进宫的女官未听说有其他女公子,是薛家人的亲戚吗?”
秦钟道:“薛家现在只有大公子在主事,这位英莲姑娘是薛夫人身边的人,很得夫人赏识,办事一向得力。”
刘师爷又瞟了英莲一眼,半戏谑地说:“据我瞧,小姑娘这样苗细的身材,这般玲珑的模样,收藏在屋里倒合适,管收藏品只怕不中用吧。”
此话甚是轻浮,不但秦钟听着不顺耳,连甄远方也眉头一动,闪过嫌恶的表情。
英莲本欲上前取刀的,刘师爷的话使她一震,满面通红,说出一番话来,众人皆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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