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莲待要看清那人,只见天井角上一丛修竹随风一晃,白色身影瞬间消失不见。非这天井不是封闭的?”英莲暗自想,仔细看半晌,也未发现别的出口。
等她简单梳了辫子,穿戴齐整下来,天空果真飘起牛毛细雨,沾衣欲湿。站在天井四顾皆白墙,颜色泛着潮湿的灰色,一方天空灰蒙蒙却并不压抑,藤桌椅上串串细密的水珠,水晶般剔透。
英莲深呼吸两口清冷新鲜的空气,伸伸腰身,感觉浑身轻松,怡然神清。
猛地瞥见墙角的竹丛,见叶片翠绿,上面却没有太多水珠,便走上细看。这才发现,原来一人高的竹丛掩盖下有个小门,非常窄小,恰能容人。
她感叹着设计人的巧妙心思,以手拨开竹丛,侧身进入小门。出了小门,沿着墙拐向左原有细长小过道,到了尽头豁然开朗,是一个颇不小的方正屋子,上方题着“印心阁”三个字。龈笫强吞的膓,为深棕色木质搭絘两面是彩色瞐Т盎В隔断、桌椅、罗汉榻俱全,皆是黄藤编织,并摆设紫竹、雪松之类盆景,古朴而不沉闷,宁静雅致中又不穒气?
悄无人声,窗户半敞,微风吹拂淡绿纱帘,偶有雨丝轻雾般飘入,更显得阁中寂静、空旷。英莲很庆幸发现了这个无人的世外桃源,深爱这份幽静,便坐在隔断前临窗的罗汉榻上,依着已摩挲得光亮的扶手,注视着斜风细雨缠绵中的纱帘,轻吟道:“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藤编的镂空隔断由一根粗藤和无数细藤缠绕而成,图案繁复,或连环半璧,或万字相串,上面垂着杏色纱帘,金色挂钩将纱帘半束起,不经意间露出隔断后的一角月白衣襟。
衣襟?英莲突然从半沉迷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原来隔断那面是有人的。这时衣襟一摆,一双黑面棉靴已站起来,那人掀起杏色纱帘,叫道:“英莲么?”剑眉星目,萧然疏朗,正是甄远方。
英莲忙站起施礼,却一时不知如何称呼。以前甄远方都是客气地叫她“英莲姑娘”,英莲回叫“甄公子”,这会儿他突然改口,省去了“姑娘”两字,英莲便反应不过来,停了一会才叫道:“甄大哥早。”
甄远方也是偶然发现了这个特别的地方,喜欢这安静的气氛,便坐在隔断后的椅上闭目养神。英莲进来时脚步轻巧,甄远方也未被惊动。
直到听到藤榻微响,他才看到了这个目光带着惊喜的女孩。她,简单梳着一根辫子摆在胸前,头上簪环皆无,身上银红袄儿外罩着碧青大褂,只衬着雪白的肌肤,一点艳丽红痣,好个俏丽的人。
半刻,那大眼睛凝视着细雨纱帘,平添淡淡愁绪,樱唇轻启,细细长吟出一句词来,如雏莺轻啼,令人神魂荡漾。
且说两人打了招呼后都无话说,远方便让英莲也坐下。英莲细看,原来在隔断后设有一个小桌,围绕着两把无扶手的小椅,方才远方就是坐在这里才不易被发现的。两人便在小椅上坐了,仍是相对无言。
这时,踢踢踏踏脚步声传来,显然是两人。其中一人道:“你倒是拿好,快悄悄从这出去吧,只这样黏黏呼呼地让人着急。”正是那老板娘的声音。
另一男人声音低沉,道:“好嫂子,这些哪里够用,你也是知道的......”
老板娘又摸索着拿出些东西道:“只有这些了,再也没有了。”那人待说些什么,老板娘已是不耐烦,道:“这已是瞒着你哥哥了,这些钱,你拿去相看那张家姑娘时使用,切莫再用来赌了。上次你的事,我还替你遮挡着,要是这次再怎么着,我可不管了,由着你哥哥赶走你。”
那男人依然千嫂子万嫂子地叫着......
远方悄悄拉住英莲的袖子,示意她莫出声音,然后轻轻起身转了两层纱厨锦隔,向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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