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扶夕瞧着那雕工精美,做工细腻的烟杆,叹了口气:“何苦呢。”
萧王挑了挑唇,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还好找到了。”
沐扶夕无奈,再叹:“她真的是一个值得让人去爱的女人,为何你就不能去试试?”
萧王回神,悠悠一笑,邪魅挂唇:“我如今连自己都无法自保,又何谈去给一个女人幸福?沐扶夕,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为何总是要强迫我去做?”
他说的很是随意,但沐扶夕却听得难免揪心:“那么我呢?你既然敢爱我,为何……”
没等她把话说完,他便是低低的又笑:“你也算是个女人么?你哪里像个女人了?”
沐扶夕:“……”
她陪着他在这个不算太大的书房之中,从天黑一直到了天明,眼看着东方快要浮现出鱼肚白,才站起了身子。
萧王并没有阻拦她,斜靠在软榻上,看着她怀中别着的白玉烟杆,露出了一丝安慰的笑容。
沐扶夕走到窗边,忽然站定了脚步,沉默了半晌,才轻轻的开了口:“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萧王轻轻闭上了眼睛:“明晚。”
沐扶夕捏紧手下的窗框:“保重。”
萧王笑了:“好。”
沐扶夕再是不迟疑的翻窗跳了出去,目光扫过院子里,角落边站着的孙莹萱,轻轻地叹了口气。
萧王确实走了,如约的离开了,得知消息的绍凡派兵前去围追堵截,最后却只是将孙莹萱带了回来。
孙莹萱什么都不肯说,只是静静地发呆,饶是孙长青哭红了老眼,却始终不肯开口多说一个字。
萧王到达大丽之后,便正式向元清发动了第一次的战争,虽然只是派兵象征性的走了一遭,但任由绍凡如何派兵追捕,那些士兵却还是安然无恙的离开了元清,这无疑不是当着元清百姓的面,彻彻底底的侮辱了一次太后和绍凡的无能。
一向温润的绍凡彻底的暴怒,将所有的余愤发泄在了孙莹萱的身上,不但是削除了孙长青的官衔,更是将孙莹萱扔进了天牢。
可饶是如此,孙莹萱还是仍旧一个字都不说。
一个月后,孙家被扣上了七七四十九条重罪,被绍凡一道圣旨下令诛九族。
行刑的那日,沐扶夕在贤贵妃的陪伴下感到了刑场,看着那在酷刑折腾下,早已没了人样的孙莹萱,难免心酸。
“给本宫吧。”沐扶夕从监管行刑的刘全江手中,接过了一碗荤素搭配均匀的饭菜,朝着邢台的方向走了去。
孙莹萱的眼神是空洞的,饶是沐扶夕蹲在了她的身边,她仍旧没有侧目。
沐扶夕并不以为意,将手中的饭碗放下,伸手,轻轻抚摸上了孙莹萱满是泥垢的长发。
在她的抚摸之中,孙莹萱微微回神,但表情依旧呆滞。
沐扶夕叹了口气,声音很轻:“只是将你知道的说出来而已,何必这般的倔强?这么死,真的值得么?”
她自信,萧王虽然不爱孙莹萱,但并不会去伤害孙莹萱,所以孙莹萱应该什么都不知道,但她想不明白,为何看似顺服的女子,会在性命攸关时,如此的倔强。
孙莹萱脏到看不清楚五官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并不是哭诉,而是微笑:“皇后娘娘可懂什么是爱?”
沐扶夕愣了愣,笑了:“那么,你懂么?”
“我也不懂。”她说着,转眼朝着蔚蓝的天空望了去,“但我可以肯定,爱不是出卖,也不是背叛。”
沐扶夕拧眉:“难道你当真知道什么?”
“不知道。”孙莹萱摇了摇头,“但我绝对不会告诉审问的人,我不知道,因为说了实话,就是对萧王的背叛,他如何看待我的,我不知道,但在我的心里,从他踢开轿门得那一刹,他便已经是我的夫君了。”
孙莹萱的执着,让沐扶夕讶然,但更多的,是她不懂,不明白,但她永远都记得,孙莹萱那似解脱一般的微笑,哪怕是在人头落地之后,那笑容依旧不曾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