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客气什么啊,”白颜有些羞涩地说,“还谢谢。我为你做的事操的心,那是一句谢谢就能抵得了的啊?同样的,你为我做的事操的心,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一声谢谢?”
我以前只是觉得白颜是个非常有趣的女孩子,乐观活泼,有亲和力,但我从来不知道,她的生活态度是这样的通透清澈,几乎让人豁然开朗。
“傻看着我干什么,去换登机牌呀,”白颜推了我一把,“错过了这趟飞机可有你哭的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拿着行李和身份证去换登机牌。换完登机牌回来看的时候,白颜已经不在大厅了。
我找了一圈都没有看见她的影子。忽然间手机短信声响起,我拿起一看,白颜在短信中说:“安夏哥,你换完登机牌就直接过安检吧。我就不送你啦。我自己以前做空姐的时候,最怕看到的就是安检门前的离别,真的挺难受的。这次你去巴黎,千万不要想太多,你要相信,万事都不会糟糕到那种程度,况且苏雅姐每年都做慈善,她已经给自己积了很多褔气,该是时来运转的时候了。”
我环顾了一圈,真的已经看不到白颜了。心里忍不住有点失落。但是白颜说得很对,安检口真的是个悲伤的地方。我看着刚才那对惜别的情侣,男的终于走过了安检,不见了踪影,女孩子蹲在外面,放声大哭起来。
我走过去,默闹浇矸旁谀歉雠孩子面前,在她抬起头来之前迅速地走进了安检口。
等到终于成功登机,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我疲惫地靠在座椅上,想着这么长时间以来遇到的各种事情,事多繁杂,而且毫无头绪,忍不住觉得头痛起来。
“你不舒服吗?”我旁边的商务男关心地问我。
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他的样子很平凡,脸上也挂着那种恰到好处的笑容。我并没有见过他,但是他的这句话却让我觉得万分熟悉。
我想起我从巴黎飞回广州的飞机上,当时我正在发烧,就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衬衫男对我说了这句话,我还拿了他的名片。
我手忙脚乱地翻着我随身背着的小旅行包。那个男人明显被我的怪异举动吓到了,我急忙说了一声抱歉。
“我很好,谢谢您的关心。我只是忽然想到一个朋友,您跟他很像。”我解释道。
那男人勉勉强强地笑着,冲我点了点头,然后立刻把头扭在一边不再看我,估计是觉得我很奇怪。
我顾不上被人当做怪人,一心一意地翻着包里杂乱的名片。这个包我从上次回来之后就没有打开过,如果那张名片还在的话,我一定能从这个包里找到。
很久很久,就在我把所有的东西都扣翻在我腿上翻翻拣拣一遍却一无所获的时候,我在包的夹缝里,发现了一张烫金的商务名片。
上面写着:顶胜电脑软件公司,总经理,余顶。
名片最下面标注着他的手机和座机号码。
我一下子兴奋起来,我记得这家伙说过,他是搞网络安全的。现在安雅尔内部出了问题,既然我们需要证据去抓出这个人,为何不从电脑和网络上着手呢?要知道,最开始偷取安雅尔设计师设计图的,很有可能就是这个人。
虽然不确定一定能从公司的电脑上发现什么,但至少这也是一个办法。我拿出手机,正准备拨通余顶的电话,广播里就传来空姐甜美的声音:“飞机就要起飞了,请各位旅客系好安全带,关闭电子设备。”
然后就有一个空姐一路走过来监督所有人关机。我举着手机可怜兮兮地看着她,虽然我知道在她甜美却坚定的笑容面前,我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
我最终没有来得及拨通余顶的手机。只能不甘不愿地关闭了电话,等待在飞机上漫长的十小时之后,再来和余顶商量这件事情。
带着对苏雅未知病况的担忧、带着对余顶能帮我抓出内奸的期待,我就这样飞上了几万英尺的高空。开始了我一生中最心急如焚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