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洋?”我怕吓着她似的,轻轻地叫了一声。
我的这一声几乎立刻就被惊涛拍岸的声音掩住了。但是礁石上的身影却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回过头来。
“安、安夏哥?”文洋的嘴唇已经冻得青紫,但是在看到我的一瞬间,她的眼里没有欣慰,反而是满满的恐慌。
“文洋,”我蹲在礁石上朝她招招手,“你快点过来,那边多冷啊。”
“安夏哥!”文洋忽然激动起来,她站起来,背朝大海,对我喊道,“你别过来!我没脸见你!”
“文洋!”我吓了一跳,急忙站起来,“你胡说什么啊!你快过来,别在那里站着,危险!”
文洋几乎半个身体都悬空站在礁石上,猛烈的海风下似乎下一秒钟就要被吹落到海里了。而她身后,雪白的浪花还在一浪高似一浪地拍打着岸边的礁石,我看得惊心,生怕她被浪花卷进海水里。
“你别过来,安夏哥!”文洋崩溃地大哭着,“你不是知道了吗!你不是找人查过我的电脑了吗?我做的事情你应该都清楚了吧!我就是这么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文洋!”我着急地大喊着,“你别做傻事,快点过来!什么事咱们坐下来慢慢谈不好吗?”
“我没有资格!”她的声音充满了绝望,“我没有跟你好好谈的资格了安夏哥!我背叛了你,背叛了苏总,更背叛了公司!我是
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
“别胡说!”我大喝一声,“你是什么样的人,得我说了算!文洋!你别闹了,面对不了挫败选择用死亡逃避的人,才是真正的失败者!我相信你有自己的苦衷,你不是那样的人!”
文洋的身体抖得像狂风里的一片枯叶,似乎随时随地都会被撕碎。她啜泣着,听见我的话,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我说,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如果说之前我对文洋还有疑虑的话,那么到现在我已经确信,她是一定有苦衷的,她一定受到了威胁,才会选择这样做。文洋,从我认识她的第一天就该清楚,她不是那样的人。否则她不会为了舆论的影响就选择退赛,选择放弃自己的理想。
“过来吧,文洋,”我朝她伸开双臂,“过来,我想听你说,我知道,你一定很委屈。”
文洋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慢慢地,她紧绷的身体松懈了下来,摇摇晃晃地朝我迈出了一步。
“小心!”我猛地站起来,跑过去拉住差点被卷进海里的文洋,触手冰凉,像握着一块冰。
“安夏哥!”文洋扑进我的怀里。我冻得一个哆嗦,急忙脱下外套裹紧了她。
她把头埋在我的怀里,哆嗦得说不出话来,海风从我们身旁呼啸而过,带着海水的咸腥气,仿佛要把人彻底变成一块海边僵硬的石头。
我抱紧她,尽量保持上下两排牙不打战,柔声说:“我们回车里再说,好吗文洋?跟安夏哥走。”
文洋点点头,可是她的裙摆几乎已经被海水浸湿了,在满是乱石的海滩上走起路来举步维艰,我扶着她歪歪倒倒地走了两步,干脆一把将她抱起来,快步朝路边停着的汽车走去。
“安、安夏哥……”文洋打着哆嗦说,“我自、自己能、能走,你放我、放我下来……”
“别逞强了,”我说,“这样还能快点,咱们俩也都能暖和点,不好吗?”
“可、可是,会被别、别人看、看到……”文洋的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落到我的皮肤上,几乎灼痛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