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
一声淡笑,不知是何意味。
司空寂又笑了几声,眼看着秦川在他眼前生生将那塔纳罗的手下屠戮,竟是没有半分怒容。他数息之前的威胁也好,恐吓也好,秦川竟是半分也没有听在耳里。甚至,这般骤然出手,便正是做给他看的。
秦川正视着司空寂,不言不语。
的确,自己本没有打算将那喽啰击杀,而且,就算有这般打算,也根本用不着如此残戾的手段。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就是做给司空寂看的!
“怪不得半月千方百计将你招揽,都是无果而终。”
司空寂说道,“这天下间,想来也无人能够掌控得了你。既如此,我也不必考虑君魔炎的打算了,这星宿劫,只有强行夺取了。”
“……”
听得这一句,秦川略微定了定神。
看来,君魔炎故意向自己透露云梦泽追缉闻人醉的行动,绝不只是单纯的挑衅而已。以他那等身份之人,自不会做无功之举,甚至,故意将中原全天下的目光集中到这晋州,也是必有别的意图。
不过……
秦川轻笑一声:
“能这般受君魔炎看中,却是我的荣幸了?”
“不。”
闻言,司空寂又是笑了一声,道,“他瞧人一向不准。否则,今日他也不会亲自出马,来这云梦泽上清理门户了。”
“什么?!”
突然,秦川和阿罗叶皆是一惊。
与此同时,几乎是那司空寂话音刚落,便听得云梦泽中某处岛屿之上,漫天的音律徐徐传来。却是琴箫合鸣,不是寻常的即兴演奏,而是夹杂着可怕的杀伐之气,颤颤不止,明显正在进行激烈的交锋。
大泽之上,水波荡漾,涌动不止。
宛若浪潮将起!
秦川神色一凝,不由暗暗咬了咬牙,心中瞬间浮上了一抹忧虑。司空寂话中的“清理门户”,不必想,自知要清理的是谁:
闻人醉。
……
下弦之月。
嘶鸣不绝的琴音,如同一股无形之物,携着无比暴戾的气息,形成一阵撕裂空间的狂风,自那无妄琴上,潮涌一般爆发出来。
空灵的萧音,伴随左右,回荡在寂寥的夜空。
只见得那山崖之上,初萌的青草曳曳不止,满地的碎石,仿佛要在这狂风之中,被疯狂地卷入万丈高空。
一阵波纹,迅速在云梦泽上荡开。
君魔炎一袭红衣,风中稳稳而立,衣角溯风而起,血一般的扎眼。他的手中,那把帝恨剑,也如染上了血色,寒光闪烁,杀意凛凛。在这琴箫和鸣的合围之势下,不仅没有丝毫的颓败之态,反而气息一反如常的强盛。
宛若吞噬世间万物的黑洞!
“我师兄妹二人已无意中原之争,你却还要赶尽杀绝么?”
萧如白静静地立着,握着沥血箫的手,竟在不觉地颤抖。他从来没有如今日这般的惧怕,然而,惧怕什么,他却道不出来。
只觉,发自心底深处的害怕。
“……”
萧如白的身旁,闻人醉琴前端坐,亦是那般的面无神情,似还处于走火入魔的惘然之中。只不过,此番面对着君魔炎,却是有了几分杀气。
若不是身旁有萧如白,正如曾经的琴魔。
冷血、无情。
“我君魔炎拿出去的东西,自是要取回来的。”
迎着萧如白的质问,君魔炎语气平淡地说道。当年若不是冥教暗中相助,仅凭那时的闻人醉,决然不会全身而退。如今,闻人醉的无妄琴、闻人醉的一身修为、甚至,闻人醉的性命,都是他君魔炎赐予的。
没有君魔炎,便没有琴魔;
可是没有君魔炎,又哪会有令萧如白害怕的今日?
“包括性命么?”
萧如白冷冷问道,声音已有了几分颤抖。
“她,本该在我面前自刎的。”
君魔炎答道,视线略微转移,注目到了闻人醉的身上。此时的他,有些怒意,却不是因为闻人醉的忤逆,而是因为,她背离了她一贯的道。
“这本是她的选择。”
良久,君魔炎又补充了这一句。
……
“轰……”
明眼可见,云梦泽上一股可怕的气势,轰然爆开。
那一座孤零零的岛屿,已然被笼罩在夜幕之中,只觉一股灼热的气浪,席卷着翻滚而起的湖水,月下竟没有半分光明,唯有黑暗而已。
仿佛就在咫尺之前。
“铛……”
秦川手中的龙脊,掠起一声颤鸣。
早就料到冥教会派人来追杀闻人醉,却没想到,竟是君魔炎亲自来了。而此刻的闻人醉几乎没有理智,萧如白又重伤未愈……
糟糕了!
“咻!”
突然,秦川正欲有所举动,却是一道瞬影疾逝,司空寂身影攒动闪现至秦川的身前,一式凌厉的儒园掌法,已然轰击出来。
“混元诀!”
一手结印,秦川猝不防后退了数尺。
另一手携着阿罗叶,面对着如此高手的司空寂,却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去理会萧如白。眼见那刚刚结出的混元诀,瞬间便被司空寂生生击溃,甚至所有撤退的路,皆被对方牢牢掌控。一支执念障,散着无穷无尽的邪煞气息。
对方的修为,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当初在那玉剑峰下,自己仗着龙脊之威,都才堪堪击碎了司空寂的一件法器。而如今得了圣物执念障,对方实力进步更是一日千里。
也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