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谁,钱拿走了,连笔记本也带走,那一定是有想法的,这个笔记本只有落在自己对手手里才能换来价值。所以,现在谁动的手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东西流落出去,自己将面临着怎样的结局。
报警吗?不可能!怎么报警?说自己家被人偷了?先得说明白这个家的问题,然后呢,丢了什么东西?又得说明丢的东西怎么来的,那跟自首有什么区别?
等,只有等,哪怕是坐以待毙,也得等!
所有的动作都要停下来,暂时撇开一切对自己不利的关系,扮乌龟,扮缩头乌龟!
他其实也想清楚了,笔记本上涉及的人太多,甚至有一些是市里的,就算宁振民拿到了,他要动手,也得掂量掂量。所以,自己会不会面临牢狱之灾目前还不确定,但是这一次铁定是失败了。
不争,有可能保持平静,争,很可能就是个死。
林长青彻夜未眠,也未回家。就这么坐在床边抽了一夜的烟,第二天一早,顶着两个黑眼圈和一身的烟味回到了自己真正的家。
林长青的老婆是个暴脾气,他能有今天也是借了他老婆家的势力和关系,所以他虽然有点受不了这个坏脾气,偷偷在外面包养金丝雀,但是从来不对自己老婆发火,除了出差之外,也从不在外过夜。
可是昨晚彻夜不归,直接点燃了他老婆的怒火,几乎是指着鼻子骂,越骂越难听,在她嘴里林长青简直就成了毫无本事的小白脸,背叛出轨没良心……
林长青起初还忍得住,越听越烦躁,越听越愤怒,直到忍无可忍的时候怒吼一声,将桌子上装着早餐的碗盘扫在地上,稀里哗啦一阵脆响,之后是瞬间的寂静沉默。
寂静之后就是他老婆的哭泣,她可没想过这个林长青敢跟自己发火摔东西,虽然猜到一定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但是习惯了压他一头,这时候无论如何面子上是过不去的。
所以,哭了一阵子之后就摔门出去,回娘家了。
林长青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插入头发中,试图让自己安静下来。
……
人生不如意,十有*。
每个人这一生大部分时间都不是顺心如意的。此时,不仅仅林长青不如意,宁振民也不如意。
一把手年底前走,县长铁定会升为县委书记,空出来的县长这个位子将从本地官员中提拔,而不是空降。自从确定这个消息之后,他就一直在蠢蠢欲动,从各个角度分析,机会最大的是他和林长青两个人。
可是,宁振民不像林长青那样有比较厚实的关系,他是靠自己的政绩一步步从最基层走上来的,有能力,肯实干。所以今年36岁本命年的他如果能走上这个位子,以后前途光明。
人一旦有*就会增加烦恼,对这个位子的渴望,加上对手的强势,让他变得有些不自信,于是他也想找找关系,借借力。可是忙乎了一圈,发现借不上力,所以他也觉得很不如意。
除了这两个人之外,还有一个也不如意的,如今正流落街头。
陈世行下山已经有半年多了。走之前他师父告诉他这一生的希望寄托在一个人的身上,并且指出了这个人所在的方位。
于是他就千里迢迢来到了这个破烂的小县城。可是人海茫茫,去哪里寻找自己的有缘人,身上带那点钱早就花光了,又不想轻易动用那些关系,不得已天天举着个破幡给人算命,一身破烂脏旧的道服,满脸的胡子拉碴,怎么看怎么像个江湖骗子。
好在还是会有些人来找他算命,特别是最近,净是些学生家长来算自己孩子高考的事情,这算准了还不好说,说实话吧,要是算出来的是没希望,对方不仅不给钱,还要骂他一通,说假话吧,又违背自己的道。
早上出摊,晚上收摊,住在一个县城边上一个庄户人家里,租金不贵,半年才要300块钱。这还是看在自己帮他算出来丢失的老母猪的方位,才让自己租的。
想当年多的是达官贵人上山上找师父和自己算卦,出手那叫一个阔绰,可是现在,劳心劳神算一卦才收十块钱,就这还有人嫌贵。
住在这破偏房里,其实跟流落街头没什么两样了。
他从不怀疑师父说的话,既然师父说自己的贵人就在这里,那就一定在这里。只是,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找到那个人?他从未觉得如此苦闷过。
这一天,陈世行早早出摊,然后两个苦闷的人碰面了。
宁振民早上觉得苦闷,就沿着马路散步,边走脑子里边琢磨事儿,走到清水河桥的时候,就遇到了陈世行。
苦逼的陈世行,打量着每一个路过的人,这些年可不是白混的,跟着师父学了不少东西,不仅一身武艺,而且在相学方面也是造诣不浅。
一扫而过,就能知道一个人富贵或者贫贱,其实不仅仅是从面相上,其中也包含了一些社会学和心理学的东西。
宁振民穿得比较普通,不显山露水,但是陈世行一眼过去就看出来,这是个贵人,所以,他就开口了。
“这位施主,请留步!”
“嗯?……叫我?”宁振民脑子里还在想事,乍听有人说话,转头望着站在桥头手拿破幡的脏道士,定定地看了几眼幡上那行写得很漂亮的字“乐知天命故不忧”,疑惑地问道。
“是的,我看你一副贵人相,又面带愁容,所以想免费帮你算一卦,可好?”
宁振民是个正直的人,也是个务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