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得很快。
暗道内很亮,两壁上都有灯,照得四下通明,一点也不像别的暗道,幽深又昏黑,好像怕人看见。
这里亮得简直如同白昼。
白昼般的烛光下,一座牢房赫然出现。
牢外守卫的狱卒,居然个个甲胄,兵刃雪亮。这么严密的防守下,牢内却只有一个人,一个伤痕累累的犯人。
邱晨停下来。
“屈寻,你还不招么?”他看着牢内的犯人,“愍帝已死,你们这些所谓的忠臣,还能翻出什么浪来?推翻今上么?莫说你们做不到,就算真有侥幸,愍帝也活不过来。你这样维护同党,又有什么意义?不如早点招供,早点弃暗投明。今上宽大,也许饶你不死。”
犯人没反应。
邱晨微皱眉,正想再说什么,身后的暗道中,忽又传来脚步声。
脚步声很杂。
他立刻回头,看向身后。
身后来了一群人,这些人个个甲胄,护卫着中央一个人影。
一个小小的人影。
邱晨立刻跪伏:“叩见陛下。”
楚显!
深夜来暗道的人,居然是楚显。
“平身吧。”楚显一挥手,慢悠悠坐下,问,“大长公主去了么?”
“回陛下,去了。”邱晨说。
楚显笑了:“我就知道,她一定不放心,一定会去诏狱。”
“陛下神机妙算。”
“你怎么说的?”楚显问。
“臣就按陛下的交代,暂时搪塞过去。但臣觉得,只怕瞒不过大长公主。”邱晨说。
“当然了。”楚显一叹,“我姑姑是什么人,这种捏出的牵强理由,怎可能瞒得过她。”
“那……”邱晨有点担忧。
“瞒不住也没关系。反正以姑姑之能,迟早也会知道。”楚显笑笑,悠悠说,“我要的只是时间,瞒酌姑一时,应该也就够了。”
“是。”邱晨躬身。
楚显站起来,走到牢门前:“他又招别的了么?”
“回陛下,还没有。”
“那也不要紧。比起没招的那些,他已经招的这个,才是我最想要的。”楚显眯起眼,眼底似燃起火,“楚煜的党羽算什么,一些走狗而已,我才不放在眼里。我心中最想做的,无非手刃罪魁!本以为罪魁已死,我再也没有机会。可没想到……真没想到……”
他忽然一笑。
眼底的火在燃烧,这一笑却比冰还冷。
他的声音更冷:“我不能手刃楚煜,但总能手刃佚王。”